荼玉幽步,從衣袖裡拿出藥瓶放到他手掌。
千鷺直截了當的掰開了餘清和的嘴。
“呃啊……”
餘清和垂著身子,喉嚨剛被強迫咽下兩粒藥丸。
隨即他的意識變得模糊。
世界昏天地暗般的旋轉。
“你想離開這裡嗎?”
“想。”
“孤可以放了你,但孤要你做一件事,”尹無晏捏著他瘦削的下巴,“你可願意?”
你可願意?
可願意?
靡沉的話在他耳旁起誘,乾澀的眼角盈淚將湧。
那明晃晃的白再次掀動了他的思緒。
做一件事就能離開了。
就能離開了。
師父……
碎散往事翻湧而來。
清茗圍身,夢醒亦貪其懷;雷雲布天,一朝入歿望淵;紅蓋落地,晃見白衣鬥笠。
寂夜回夢常常,漠白長衫總是抓不住,無論他如何努力的追趕。
自彆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思於其心,念存其意,是為忌而隻其知。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落下了。
“願意……”
尹無晏微微扯了扯唇角,陰沉的臉似笑非笑著。
“嗬!”
他將第三粒藥粗暴的塞入了餘清和的嘴裡。
待他乾咳一陣後,俯視在他耳邊低語。
“殺一個人,他在……”
餘清和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異動,很是冷靜的接受了。
“遵旨。”
起身示意,幽幽離去。
荼玉千鷺緊隨其後。
“三日內,長生帝君慘死愛徒之手的消息將傳遍六界,”尹無晏盯著他瘦如樹枝的身影,昂頭得意的譏笑道,“很是有趣。”
……
“小九!”
蒼煙蒼漠對襟廣袖,肩處垂下一條青梅錦帶,發髻半垂彆了隻四錐玉簪,餘下墨發隨其奔跑肆意飄散。
逍遙自在的六殿下總是風光無限的。
長生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持著一紙張。
“可算找到你了。”
雲佑走過去,累得氣喘籲籲,自給自倒了給茶喝。
卻沒想儘是壺熱茶,他被燙得扭頭吐了出來。
“你這茶剛沏得啊燙死我了。”
“剛沏的,坐。”
他坐下,剛要開口時才注意到長生的臉上的神情很是亂雜。
“彆說六哥對你不好啊?”雲佑理了理衣裳,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六哥可是聽了好幾天的牆角,才從你大哥那偷聽來個用得上的消息。”
長生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叫雲佑見的很是不爽。
“想什麼呢?”他推了長生一把。
“可否再說一遍?”長生吐了口氣,眨眨眼笑著對雲佑說道,“我剛剛沒聽清。”
雲佑憋起嘴,隻好又說了一遍。
“你猜這個消息有多驚天?”他說到剛剛那個地方,猛的打了個響指,“父君正在暗中尋找冥府的左右二使。”
長生的瞳孔微縮。
“那日你所說的,餘清和被兩個戴麵具的帶走,很有可能就是……”
他沒等雲佑說完,將那張紙遞了過去。
雲佑見狀,便讀了一番。
他很快就讀完,但看到落款時不禁疑惑。
雲佑不知何時變出一把扇子,此刻已開扇起風。
“裴訟?小九你可以啊!什麼時候結識的我怎不知你和他都認識?”
“按信上所說”長生娓娓道,“那人極似餘清和,整件事……”
“左右二使是在少主麾下辦事,莫非那尹無晏是主謀?”雲佑扶住下顎,幽幽道,“餘清和失蹤已有一個半月……”
他遽然般合起扇子,指著長生沉思起來,
白袍衣袖下探出一隻修長的手,握住了雲佑扇柄。
“聽聞冥主每年都會去塵寰間雲遊一月,此時所有諸多事物都會交給少主打理,而且陰雨季剛過。”
微風起。
二人相視一悅。
“你打算如何?”
“不知全貌,必有蹊蹺,想必冥主也蒙在鼓裡‘長生放開扇柄,沉靜下來,“我雖縱般憂慮急切,也許得與冥主交談一番。”
雲佑點點頭,又喝了杯茶,向長生微微拱手。
“雲佑。”
長生拾起一杯茶,剛要入口清香入鼻。
他忽然想起了些什麼。
“那日齊公來天獄司看我,你是如何讓景央……”
“你問這個啊我當什麼呢。”
他漫不經心的飲玩杯裡最後一口,展開扇子,步履輕盈的離去了。
揮手舉扇表彆意。
“哈哈,手上沒點把柄,我還怎麼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