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指責我撒謊嗎?我們保存著當時的醫療記錄,我可以找出來給你看,我們參與了那起案子,關於你們福利院的舊院長虐待和出賣兒童的訴訟案,我和我的妻子都是被法庭傳喚的證人。”
青年人完全地愣住,無力地低頭,他悄悄的把自己的椅子往後拉了一下:“那個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已經換了院長,而且媒體因為六年前的事情對我們福利院加倍關注,所以我們會更加小心照顧那些孩子們的。”
“哦,是,是。”何爸爸不好意思地僵硬笑著,重新坐在青年人的麵前,他一邊擦汗,一邊真正地說出自己的來意,“我這次來是想要為一一找到她的親人。”
“親人?”青年人不明白地皺眉,“這個女孩子就是沒有親人了才會被送到這裡來的。”
“她有一個哥哥,隻比她大兩歲,我們在收養一一的時候聽說他已經被彆的家庭收養了。我想要他的聯係方式,我希望在我死前,可以把一一托付給她真正的親人。”一口氣說完心中積聚的願望,何爸爸鬆了口氣地陷在訪客專用的折疊椅座裡,期待地看著青年辦事員的臉,看到對方為難地搖頭:“何先生,按照規矩我們是不能透露收養人的資料的。而且就算你說的那個男生存在,他比你收養的女孩大兩歲,今年一樣也沒滿十八歲,他有什麼能力照顧你的養女呢?”
“我隻是希望一一可以找到她的親人。”何爸爸蒼白了臉色,伸出手抓住青年人放在桌上的手腕,“我妻子車禍以後昏迷了兩個月,我當時也在車上,雖然沒有像她一樣重傷,但是我被查出了癌症,必須要隔離治療,都是一一在照顧我們。我妻子終於離開我們以後,都是她在照顧我。我隻是想要在離開前為她做些事情。她已經沒有了父母,我和我的妻子本來承諾要照顧她一輩子的,可是現在我們都不得不提前離開她,她還沒有十八歲,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個這樣的女孩子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掙紮求生嗎?我求求你,哪怕讓他們兄妹能夠見一次也好啊!”何爸爸哀求地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青年人的手背上。他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把自己的手從何爸爸的手裡抽出來,卻沒有成功。
他也是個有同情心的人,而且他沒辦法麵對把臉都哭皺的成年男人,歎息著,他隻好點頭:“好了,好了,何先生,請您彆哭了,我幫你先查查那個男孩子的下落好了,然後我們再想辦法,看看這對兄妹到底是不是有緣分。”
“謝謝,謝謝你。”何爸爸用大衣的袖子去擦眼淚,青年辦事員看不下去他鼻子前麵的透明液體,把自己用的抽紙遞過去,何爸爸感激地微笑,用力地抽吸了一下鼻子,所以沒聽到青年辦事員的問題:“那個男孩子叫什麼名字?”
“商臣,他叫做商臣。”
衛生紙還貼在鼻子上,何爸爸慌忙地回答,看著青年人在電腦裡輸入這兩個字。“能起這樣名字的父母應該算是有文化的人吧。”青年辦事員打趣,想要舒緩何爸爸緊張的表情。何爸爸配合的笑了笑,看著電腦屏幕上跳出來關於商臣的被收養資料:“商臣,男,一九八九年8月24日生,被收養年紀10歲,收養人D”。
“這是什麼意思?”何爸爸指著那個大寫的字母“D”著急地看向辦事員,青年的臉色卻發白,迅速的退出查詢係統,他躲避著何爸爸問詢的視線:“很抱歉,我們查不出他的收養人資料,可能是當初沒有登記在案,對不起,何先生,我們幫不了你。”
何爸爸狐疑地看著他,發現青年人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你……”
“我還有事,不好意思,你想要坐一會兒也可以,但是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辦事員說著站起了身子,外衣都還掛在坐著的椅背上,辦事員就往外走,何爸爸看他急切的樣子,不得不跟著他走出去,他幾乎是被趕著出了福利院的大門,連一一的收養證明都落在了辦事員的那張桌子上。
何爸爸不明白青年辦事員臉上隱藏的恐懼,好像因為他的關係,讓他觸碰到了了不起的禁忌。他隻是想要幫一一找到唯一的親人而已,他想要找到那個十六歲的男孩子,雖然關於他的下落,他隻看到一個字母“D”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