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地方不對。

一一在牆麵前猶豫，霍家宅子的巨大印象還深刻在腦海裡，她不敢隨便相信自己就走到了一邊的儘頭，伸出手在眼前的牆壁上摸索，滑溜的手感卻讓她又是一驚，這牆壁摸上去的感覺好像一麵鏡子，她猶豫地站直身體還在反應自己的感覺，屬於人的溫熱鼻息就在她耳後的地方噴出，“是誰？”急忙得想要轉身，一一的手卻被用力地打開，尖利的反光物從她手腕邊劃過去，牽起一道紅色的絲線，巨大的力量按在她背心的位置，她整個人被朝著那道牆擠壓，掙紮著的腿踢到後方的腿骨，她聽到悶哼，清脆的聲音不屬於成年人，她的眼角掃到赤紅色的長耳朵，垂在地毯上的玩偶無辜的黑眼睛對著她，是杜若衡！她想到那個眼睛裡都是仇恨的男孩子，突然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她的腰被用力地一踢，好痛！整個人滾著摔向鏡子似的牆壁，一一眼睛都閉起來，雙手抱住頭，期待中的劇烈疼痛卻沒有到來，牆壁突然從中間折成兩半，一一好像皮球一樣從折疊的牆壁空隙處墜下去，一路滾著，混亂中睜開的眼角瞄到小男孩子的笑臉，拿抱著兔子玩偶的杜若衡第一次對著她扯開唇角，眼睛裡針一樣的光可以詮釋惡毒的“善意”。

砰——

一一一直墜下去，滾下半截裹著厚重毛毯的樓梯，背部重重地撞在台階的底部，眼睛前的金星還在閃動，她用上全身力氣才能直起脖子，趴在貧窮所不能想像的天地裡：看不到邊的空間裡滿鋪鑲著金邊的柔軟織物，巨大的照片橫在大廳的中央：花白頭發的老人站在有溫暖笑容的女子身後，他們身前是一個穿著藍色西服的少年。少年和老人與女子相似的麵孔上有一雙大海色的眼睛，倨傲地站著，他俯視的目光裡有穿透一切的魔力，一一看著就覺得熟悉。掙紮著站起來，她想要靠近那幅畫看得更清楚些，腳卻踩了一個空，她本就搖晃的身體一下子坐下來，她才發現地毯上圓形的印記，好像被惡作劇的孩子用大大的針筒戳出來的記號，圍繞著照片的四周射線一樣地蔓延開去。

這是——

“誰，是誰在那裡！”

少年質問的怒喝夾雜著風聲，一一回頭的瞬間感覺到了，直覺地趴下身體，躲過背後襲上來的黑色圓柱體，拿著它的少年就站在她的背後，因為用力過猛而喘息，黑色的圓柱體原來是他的拐杖，他緊握在手裡，一一認出他的麵孔和畫像裡的少年一模一樣，隻是他的眼睛——

“是誰在這裡？”

“你好，並不是我自己想要到這裡來的，我……”一一著急地解釋，眼睛在少年和畫像中來回，這少年有哪裡不一樣，他挺直的背僵硬著，深藍色的眼瞳裡都是成型的風暴，緊握拐杖的手攥出青色的凸起，他轉頭對著一一的方向：“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裡是隻有死人才能進來的地方嗎？”

可是這個少年卻是個活人。

一一看到他鼻翼的張弛，反駁的話含在口裡，她正對上少年的視線，少年漂亮的藍色眼瞳反著黃色的燈光，玻璃一樣的透亮，他的眼睛沒有焦距——一一震驚地瞪大自己的眼睛，看著少年對著她的方向揮出拐杖：“沒有規矩的東西。”

這少年看不見！

一一狼狽地趴下去滾過少年拐杖的範圍，看著他側過頭用耳朵捕捉她的動靜，畫上的少年眼光銳利如同開刃的利劍，這少年卻是個瞎子！

“你……”一一的惋惜吐出來，少年的聽覺卻比她想得還要靈敏，拐杖靈活地上敲，帶起的風已經打在一一的手背上，好痛！她掙紮不過他的力氣，眼看著就要受重傷——

“住手，霍湛磊，你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