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大概路溪已經猜出來了。

蝙蝠精報仇搶奪了城裡無辜女孩的魂魄，不直接殺是因為不想招來冥界和修士。顧平來到此處察覺到了異樣，朱樂燁在蒺藜的威脅下除去了顧平，但是蝙蝠精不滿朱樂燁袖手旁觀的行為，趁著朱樂燁不在家，偷走了東師的魂魄。

“小女名叫東師，能否鬥膽懇求兩位神仙一件事？”東師眼波流轉，一片哀色。

“我們可不是什麼神仙，不過你的請求，我們倒可以聽一聽。”

“我想請大師幫我換張平凡的臉。”

聽到這個請求，路溪沉默了片刻，才說道：“美麗不是你的錯。”

東師莞爾一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這樣的臉卻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它，便是我的罪。美麗沒有給我帶來權勢、財富甚至是榮譽，而是枷鎖與牢籠。所以我請求你，帶走它。”

路溪看向瞬息那海，她沒有學過替彆人改頭換麵的法術。

瞬息那海知道路溪的意思，掌心喚出一把小刀，在東師的頸後刻下符咒，說道：“你且心想換成後的臉。”

那是一張平凡到有些醜陋的臉。

“若不是法力極其高強的神仙，破不了我的咒術。”瞬息那海說道。

“謝謝大師！”東師感激地行了個大禮，與顧煙抱在了一起。

左思寧願意給東師提供工作，也願意養育顧煙長大，但是她們都拒絕了。

顧煙要帶著師父的夢想走遍大江南北，東師也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沒有人阻止她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解決完這件事，路溪就要走了，去流雲山。

路溪沒有告彆，左思寧已經開始惴惴不安，她由有種不妙的預感，也許這次，就是她們相見的最後一次。

“你陪我逛逛永城吧。”左思寧說道。

於是，這三天，她們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

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路溪看到，路上的女子已經比上一次來永城多了許多。

這是周帝的作用，亦是無數女子用熱血和生命鋪就而成的繁華。

左思寧看中了一根竹青色的發帶，拿在手上端詳，問路溪好不好看。

路溪素來不愛裝飾，現在用撕下來的布條綁起頭發，可以說是不羈，也可以說是寒酸。

“你看中的東西，自然好看。”路溪很是給麵子。

左思寧嗬嗬一笑，踮著腳尖，路溪聽話地蹲下身子，讓左思寧給她係上。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東西，但是我想，至少給你留點什麼，好讓你偶爾也記掛著我。”

“我很喜歡。”路溪輕輕地說，不是喜歡這根發帶，而是喜歡有人需要自己記住她的感覺。

商販認得左思寧，說什麼也不願意收錢：“左姑娘，我家奻奻在您那裡免費讀書呢，要是知道我收了你的錢，非得和我置氣不可。”

左思寧瞧著這看上去憨厚的婦人，心情很好：“我這書院雖是免費開著，但也得你們願意送孩子過去。你不如多掙些銀兩，方便你家孩子們日後去都城科舉。也沒幾個錢，你即便不要，也不能替我省多少。”

商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左姑娘，發帶雖不值錢，也是我一片心意。”

“這發帶我看著精致，應當是你親手織出來的，這便是你的心意。我將它買下，贈給我的友人，是我的心意。”

商販隻好收下了錢。

兩人又去了茶館喝茶，本想聊聊天，樓下來了個說書人。

那說書人白發蒼蒼，虯髯胡子，說話那叫一個中氣十足，抑揚頓挫。

“書接上回，說道上古大神開天地，造世間。而後這片遼遠的大陸出現了擁有無窮神力的神靈，也就是最初的真神時代。真神裡貢獻最突出的，被稱為‘三生三命’，三生就是星旭真神、珠明真神和赫三思孑真神。三命即是現在的神主溯源、冥王夷山以及帝聖掌風。其中掌風真神，也是第一位女性真神。說遠了，回到正題，珠明真神便是人類的父親......”

左思寧一心撲在搞錢上，對遠古神話從未研究，便半開玩笑地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路溪正想開口，茶客中站出一名少女，指著說書人，大聲地反問：“你這混人淨說些以訛傳訛的混賬話！”

說書人看到對麵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硬氣地反擊：“小女兒，看你年紀輕輕怎會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