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那海被刺穿了心臟,然後,他睜開了猩紅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體內的長劍,將路溪的身體放好。
苟真感受到了驚人的威壓,那是他抵抗不了的力量。
瞬息那海伸出手,苟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地扼住了喉嚨,瞬息那海握住了拳頭,苟真的脖子被硬生生折斷了。
然後他看向不厄,不厄很冷靜,仿佛感受不到死亡正在向他靠近。
不厄緩緩地開口了:“她受了雲極的寒氣和焰山的熱岩,隻有神界幽咽嶺之花和波連陸草能救她。殺了我,她也活不了。”
瞬息那海折斷了不厄的一條胳膊:“我怎麼相信你?”
不厄苦笑:“如果不是你還活著,我此時應該在帶她回去的路上。如果我要殺她,至少被刺穿心臟的是她不是你。”
瞬息那海動了動手指,不厄感覺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手腕。
“將其治好後,帶回來給我。”
不厄鬆了一口氣,用還完好的手將路溪的斷臂收好,扛起路溪轉身離開。
等不厄走遠,瞬息那海吐出一大口鮮血,他看了一眼胸前的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全身的骨骼經絡也重新歸位,但是腦袋卻暈暈沉沉的。
蒼名、苟真還躺地上,瞬息那海知道蒼名和苟真還沒有死,不然早就灰飛煙滅,神識重新分配了。
他們估摸著還攢著一口氣在裝死呢,畢竟作為上神,隻要還剩一口氣,身體自然而然會痊愈,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瞬息那海冷哼,撿起地上的劍,閒庭信步一般,將二人的頭顱砍下,果然神識出現了,不同於路溪捕獲辛苦,兩顆神識乖巧地落在了瞬息那海的手心。
因為他靈氣大到神識無處可去。
月道是死的透透的了,瞬息那海對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便不再管他。
等他做完這一切,頭疼已稍微有所緩解,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需要回一趟晦織千都。
作為薑塗,他有一些問題想問虛空那海。
永生契,不是簡單的不死。
瞬息那海就是薑塗。
千年前,薑塗自罰進入輪回。瞬息那海死後,作為第一隻麒麟的薑塗就會重生從這具軀殼中活過來。如果繼承了所有麒麟靈力的薑塗再次死亡,那麼同一時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會重新生出一隻麒麟,他會是新的永生契上第一隻以及最後一隻麒麟!
這才是真正的永生。
不是某一個人,而是種族的永生。
現在,瞬息那海死了。
比預想中的要早得多。
薑塗急切地想要見到掌風。
她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薑塗走得匆忙,沒有感受到,等他走後,一場大火,席卷了整座流雲山。
整座流雲山,化成了焦土。
瞬息那海,那個少年,在他還未長成大人時,死在了這場大火中。
沒有人記得他。
不厄將路溪帶回了神界。
天帝大怒,此次派出三位帝君,就是想悄無聲息把路溪這件事擺平。
誰知路溪是個難搞的,一下子讓她殺死了兩位帝君。
天帝恨不得立刻殺了路溪泄憤,但不厄帝君強硬地阻止了他,請求天帝留她一命。
“為何?”
“神界有規定,禁止上神互相殘殺。”
天帝盯著不厄帝君的眼睛:“帝君你是認真的嗎?路溪先對上神動手,我隻是要依規懲戒她。”
“路溪殺死清玨時隻是凡人。蒼名和苟真都不是她殺死的。天規並未說凡人弑神如何處置。”
天帝咬緊後槽牙:“不厄帝君好氣度,斷了一條腿,受這麼重的傷,竟這麼輕易地原諒了這膽大包天之徒。那蒼名帝君和苟真帝君就白死了嗎?”
不厄帝君依舊擋在路溪麵前,絲毫不讓:“兩位帝君是魔界少主所殺,天帝要報仇,應該去找魔界。如果需要我出戰,我亦是義不容辭。但是路溪已經成為上神,且也受了重傷,再行懲戒,怕是不合天規。”
天帝拂袖而去。
受了天帝密令,需要偷偷殺掉路溪的神官們沒有尋到機會。
本就不出門的不厄帝君守的很嚴。
他將神界所有的幽咽嶺之花和波連陸草全部搬進了神殿中,無數神石靈晶不惜代價地注入了路溪的體內,任誰看了都會心疼那流水般花掉的寶貝。
神官回稟天帝時,就說,依照不厄帝君如今瘋了的程度,如果路溪死在神界,怕是不厄帝君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其實神官觀察了這麼久,也覺得莫名其妙,這個女子長相平凡,人間名聲也很差,性格冷酷無情,如何能讓她凡間的師父為她癡迷,不問俗事的不厄帝君將其視若珍寶?難道她修行了什麼蠱惑人心的法術?
不厄帝君將治愈失而複得的路溪當作唯一要緊事,精心照料著,甚至管不上自己的傷勢。
路溪傷得太重了,斷了手臂,剩下的三肢嚴重凍傷,如同虛設,心脈依然受損。剩下的經脈被神力震斷或者臟器破裂,都隻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