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罡伸手在鵬脖頸處的血跡上擦了一下,“可我剛剛怎麼聽到有人說……”
“你沒聽到。”
鵬猛地甩開秦罡的手,然而下一秒又被秦罡攬著腰扣在懷裡,“我聽到了,我聽到了,你說你愛我,我聽到了,你甚至願意為了我去死,但我怎麼會舍得,”秦罡把鼻息埋在鵬的頸窩裡,狠狠吸了一口那蓮華芳香,“你是愛我的……”
“你聽錯了!你現在給我滾出去!”鵬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腰上的手勒得緊,“你立刻鬆開我!現在!馬上!我不想說第二遍!”
但是秦罡並沒有鬆手的意思,鵬抬手去掰秦罡的手指,卻在倏忽間被秦罡反捉住手腕按在頭頂,回身扣在冰殿晶瑩的牆壁上。
他背後一個激靈,嗓子因為撞在牆上而鬆了一瞬,輕聲“啊”出來,這一個小小的空隙沒有被秦罡漏掉,他在鵬牙關鬆開的瞬間掐著鵬的下巴吻上去。
鵬雙腿發軟,硬生生被秦罡扳著下巴提起來,秦罡眼見鵬被吻得呼吸急速眼角發紅才作罷放過,連拉帶拽把鵬帶進冰殿裡。
秦罡把鵬塞在椅子裡,從懷裡掏出一壺熱茶讓鵬抱著,“我才走了幾天就病了,神仙生病,真給我開眼了,”他拽起鵬的手臂撩起衣袖,看到星星點點的疤痕,“想把自己拔禿嗎?”
鵬:“……”
手裡的茶壺真暖和啊,鵬有點舍不得鬆開了,然而握著茶壺的手腕忽然被秦罡拽起,秦罡探著鵬的脈,“呦嗬,血補得可沒你禍禍得快,再放幾次血就乾了。”
鵬:“……”
“你現在是不是飛不起來了?”不等鵬說話,秦罡繼續,“可不麼,沒毛的一隻禿鳥怎麼飛?”
鵬:“……”
“不過甚妙,你飛不了,可就沒法兒亂跑了。”秦罡手指滑過鵬的側頰,鵬扭頭避了一下,卻沒避開,“你再躲一個我瞧瞧,你可以試試,看我乾得你哭都哭不出來。”
鵬剛想說什麼,秦罡從後環過鵬的脖子捂住鵬的嘴,“先彆說話,先聽我說。”
他低低出了口氣,濕熱的氣息讓鵬避無可避,“我已經逮到你了,彆再說什麼愛不愛我的話,我不在乎從你這小騙子嘴裡吐出來的字眼,也彆說什麼為了我好,老子不在乎,老子是天地間的唯一不被萬物馴服的神,你沒必要為了我如何如何,更不許傷害自己,還有,從今往後你若再敢騙我,我就曬乾你北冥的每一滴水,讓北冥從此消失,你這北冥守護神,就跟我去暘穀當個禁|臠,跟我活色生香。”
鵬被捂得難受,聽到他要曬乾北冥,張嘴在秦罡手心裡狠狠一咬,秦罡吃痛鬆手卻並不生氣,緩慢又決絕地拽著鵬的頭發讓他被迫靠在自己懷裡仰起頭,露出脆弱的咽喉,“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金烏不被三規九矩限製,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世間隻有我想不想,沒有我能不能。”
“你敢!”
“唔,我當然敢,”秦罡陰岑岑笑起來,“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個叫玄曾的魔物想要乾什麼了嗎?”
鵬從下往上看到秦罡低頭看自己,就憑秦罡這樣狂傲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玄曾要殺他,必然直接衝下魔域找玄曾先發製人。可要知道玄曾真身畢竟是專為射殺金烏而誕生的箭,有傳說追風箭隻要擦傷神軀,就會對神軀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那麼秦罡的安全更是得不到保證。
不能讓他自投羅網,秦罡要遠離玄曾,就讓他蒙在鼓裡吧,鵬已經決定為秦罡掃清危險了,那就保護好他,直到危機解除的那一天。
腦海中思緒萬千,就在秦罡耐心告罄的前一刻,鵬說:“他要搶我地盤,我沒同意,讓他滾回血海,他同意了。”
秦罡目光柔和,鵬從那裡麵看到了情意綿綿,但秦罡做揉著鵬的下頜,隻是涼涼地說了三個字:“我不信。”
當晚,發生了一些不讓寫的事情後,秦罡咬著他的耳垂,含糊道:“你太會演戲了,我覺得你在作假,我不相信你了。”
鵬於恍惚中掙紮,他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隻是不停地念叨:“快走,快走……”
秦罡清楚地知道鵬想要說些什麼,也知道此刻應該麵對麵好好談談,但他看著那原本精於算計現在朦朧迷離的雙眼,心中的怒意和痛惜就衝昏了他的頭腦。
他想讓這個騙子知道自己有多麼愛他,又有多麼憤怒於他的欺騙和對自己身體毫無憐惜的殘害。但秦罡自暴自棄的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來向鵬表達自己真切的愛意了。
他回想從相遇到現在,他每一步都踩在這個騙子的羅織出的假象裡,他覺得自己不能停下,他要趕著事情向前推動,他不想讓這個騙子得到喘息的機會,稍一鬆懈,騙子就會編排出新的大戲,讓秦罡在戲中迷失自己的處境。
他在大汗淋漓中親吻不省人事的鵬,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這個人嘴中、行動上不知真假喜惡的欺騙煉得堅硬又火熱。
就要這樣,秦罡想,溫情挖不出岩石下的美玉,隻用狠心鑿穿或者撬開覆蓋在珍珠外的蚌殼,才能獲得那分明真實存在的、卻被鵬隱匿於心底不肯施舍的愛。
他咬在鵬的後頸,牙齒狠狠地楔進皮|肉,血腥湧入口鼻,在那裡用神力燙下抹不掉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