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沒理這個戀愛腦,他看向燭龍,道:“在這裡,時間空間由我掌控,你的那一部分時空生死界已經被我收回了,彆想著耍花招,該說的快說,看在相識久已的份上,我不難為你。”
燭龍肚皮上的肉被秦罡勒得一棱一棱鼓出來,他真的大氣兒不敢喘,“稍微鬆點,哥,我被勒得說不出話了。”
江晏麵無表情打了個響指,燭龍終於放鬆下來,“鵬哥,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江晏抬了一下下巴,“你說你的,至於信與不信,全憑我自己來判斷。”
“其實,鵬哥,老大,你們應該已經感覺到了,在這個局裡的所有人,都是棋子,”燭龍抬頭往上看,示意他沒有說出口的事物,“就連老大您的父親——天帝陛下,也是難逃如此命運。”
“天庭權勢交錯,人人都無法置身事外,說到大弈,其實也隻是個受害之人。”
秦罡和江晏對視一眼,燭龍繼續道:“這件事情,比你們以為的十耀當空大羿射日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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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說了很久,中間甚至還要了幾次水,兩人麵色不鬱,目前的局麵遠比他們想象得更為惡劣,這件事情大體來講是從盤古開天,羲和誕育十日開始的。
眾神皆知金烏的重要,但金烏不能太重要,這是十日已然出世,輪翻上天照耀四方之後眾神才發現的,因為這十個太陽太團結了,團結到就像一個神一樣,十個尊神抱團聚於一方,讓三千神佛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太強大了。
——他們不應該這麼強大。
但沒有任何一個神可以與帝俊羲和以及十金烏相抗衡,於是他們把目光投向了在凡間的人族。
這個如同螻蟻一般,生老病死都要依靠神的種族,恰恰是最好的殺手,因為他們要怨憎惡愛彆離求不得。他們的一切情緒投射都會影響到所信仰的神明,而太陽神,是他們全體都信仰的神。
若隻是依靠人族,那也是不能成事的,索性十金烏傲慢張狂,因為勢力強大而有恃無恐,在天界眾神中也幾乎算得上沒有半點心機,稍一慫恿就十個金烏都上天了,在那時沒有任何一個金烏意識到這種行為會招致殺身之禍。
人王大弈帶著天界交給他的十支由怨氣所化的箭登上高台成一世英雄,大家都忘卻了那最後一支箭,神將那支箭拿走了,投入了人間。
眾神怎麼會不知道金烏存在的必要性,可還是煉化了十支箭,玄曾就是他們對這最後一隻金烏的埋伏,若金烏繼續不聽管教,那麼至少有一個殺器能讓他們與金烏抗衡。
他們太害怕類似於帝俊勢力集團這種存在了。
隨後的幾萬年,羲和神殞,帝俊身邊隻剩下了小金烏,他幾乎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在九天之上做個被權力羈押的囚犯。
在這段時間裡,玄曾進入人間輾轉漂泊,見識了人族的真惡假善。而大弈逃不開生老病死,最終在地府與燭龍相遇,燭龍問他:“你這樣的英雄,為什麼沒有封神,而是死了呢?”
大弈仰起頭長歎一聲,他對燭龍說:“天讓我死,我就死了。”
燭龍翻看著大弈的功績簿,“可是以你的功績,你不該死的。”
就在這句話間,大弈將手中的孟婆湯潑到了忘川裡,怒道:“是的,我不該死的,我是人王大弈,曾登高台弑神,我帶領人族對天發起了挑戰,我們贏了,天,管不了我!”
燭龍被他潑灑孟婆湯的行為驚呆了,數萬年來從未有人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可他轉念一想,大弈連神都說殺便殺了,大逆不道才合乎常理些,他立刻上書帝俊,問此人該如何處置。
帝俊的回複是:他不想喝便不喝了。
燭龍呶呶嘴,點著燈對大弈道:“上麵有旨意,你能得到豁免,那麼,走吧,帶著記憶去投胎吧。”
然而還沒有走到轉生台,帝俊的第二道旨意下來了,大概意思就是:他若不想投胎便不投了,姮娥還在廣寒宮青燈隻影。
大弈一心想要找姮娥問個明白,為何要獨吞西王母給的長生不老藥,當下心思一動,便說,“不投了。”
燭龍道:“可是你不投胎,你就一直是鬼啊。”
大弈冷哼一聲,“就算是鬼,我也是鬼王。”
正巧玄曾轉世,他進入紅塵的第一世天生惡霸,很快就入獄,受儘淩辱,最終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時三刻被砍了頭,此時他拎著腦袋,看到了這個聲稱自己要成為鬼王的男人,道:“我願助你,成為眾生的王。”
大弈看著這個麵目可憎的鬼,錯愕道:“為什麼?”
“因為天庭神官,不配為三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