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電話打進來，他們唯一的紐帶隻有按時變動的銀行卡餘額。

他對楊羨厭惡至斯，甚至連用微信交流也不願意。

失望日複一日地積攢，她便再也沒了期待。

速凍餃子難吃，楊羨吃了一半再也沒胃口，將剩下的半盤倒進垃圾桶，刷了餐具，準備回房間看會書睡覺。

一轉身，爸爸站在門口。

“我要是給你找個後媽，你願意不？”他問。

“隨便。”楊羨說。

兩年的厭惡與疏離，已經使他們父女連最基本的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她暗中較著勁，仿佛誰夠冷漠夠冷血，誰就贏。

“你快高考了，等你考完再說吧。”他踢著拖鞋往房間走，房間門輕生關上，留楊羨一個人在外麵。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聽到了輕微的歎氣聲。

明明家裡現在有三個人，卻比隻有她一人在時還要孤獨。

門鈴叮咚，可視屏亮起，隋苒一家三口等在門口。

楊羨拉開門，三人舉著保溫飯盒，一齊喊：“新年快樂！”

隋苒媽媽一如既往的熱情，大力扯著楊羨的手塞了兩個紅包，“我和你叔叔的心意，快拿著，小孩子新年得壓歲，紅包是好兆頭。”

楊羨道了謝，將寫了平安喜樂的紅色塑封抱在懷裡，把人往屋裡請。

“我跟你叔叔包了餃子，炒了幾個你愛吃的菜，火候大了，又重新炒的，費了點時間，都怪你叔叔，看個火都看不好你說他有什麼用？”

隋苒爸爸好脾氣地撓著後腦勺聽數落，“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

隋苒媽媽將飯盒一層一層擺在飯桌上，哼一聲，“每次都這麼說，及時認錯，死不悔改。”

楊羨跟隋苒眯起眼睛笑。

她喜歡聽這樣的家長裡短，吵吵鬨鬨。

歡快的賀歲聲驚動了楊爸。

隋苒一家顯然沒料到楊羨家有其他人，有些無措。回過神跟楊爸客氣寒暄了幾句，就要走。

隋苒爸爸說：“以為楊楊家裡沒人，炒了幾個菜送來，既然你們都在家，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哈，不打擾了，過年好。”

楊爸也說：“過年好。”在身上摸了半晌，摸出錢包。他身上隻有少量現金，將紅的全都抽出來給了隋苒，“沒來得及包上，拿著，圖個喜慶。”

隋苒父母推辭：“這哪行，這太多了，這不能收。”

楊慕跑出來幫腔：“叔叔阿姨你們拿著吧，謝謝你們照顧我姐。”

生意人迷信，紅包送不出去迎不來財神。

久經酒場的楊爸拿出了搶單的本事，一邊塞錢一邊將人往門外推，說著“新年紅火啊，圖個吉利圖個吉利”就把門拉上了。

楊羨站在顯示屏前，看著輪椅拐入電梯間，才取了筷子坐下來，風卷殘雲一樣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