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的假期與中秋連在一起，學校放了十天的長假。

那次尷尬事件後，隋苒父母除了不再邀請楊羨去家裡玩，旁的倒也沒說什麼。

過了節天氣要轉涼，楊羨要回家拿一些厚衣服。

識彆了指紋，門從裡麵打開。

楊羨看到了兩張陌生的麵孔。

家裡陳設也變了樣，到處擺放著雜亂的水培綠蘿，養在土紅色的花盆裡，套著透明塑料器皿。

與房子輕奢的格調格格不入。

就像五星級酒店的晚宴上端上來幾盆街邊攤炒粉。

楊爸似乎沒想到她這會兒回來，掐滅了煙，“這是你林阿姨，這是你林阿姨的女兒，你妹妹。”

女人討好地衝她一笑。

楊羨沒做回應，徑直去了房間，想拿了衣服就走。

房間裡出現許多不屬於她的東西，床有被人睡過的痕跡。打開衣櫃，她從未見過的衣服占了半壁江山。

她狠狠拉開房門，發出巨大的響動，將客廳的幾人嚇得身體一僵。

“怎麼回事？”她質問，“我房間那些破爛兒哪來的？”

楊爸有些避諱她的視線，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尷尬無措的母女二人，硬著頭皮，說：“怎麼說話的，那是你妹妹的。”

“誰是我妹妹？我哪來的妹妹？”她失控一般咆哮，“為什麼放我房間？”

女人尷尬不已，借口出去拿快遞，帶著小女孩出去暫避。

楊爸重新點了煙，夾在指間，沉默了半晌，說：“家裡就三個房間，你上了大學又不回家，讓你妹……讓丫頭先住著。”

原來“等你高考後再說”是這個意思。上了大學，方便把房間騰出來，給彆人讓位。

“憑什麼？”

憑什麼上了大學，這個從小長大的家就連她一片立錐之地都沒有了？

楊爸陡然拔高了音量：“那你讓人家住哪？住書房還是客廳？”

楊羨怒火攻心，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睚眥欲裂。

她轉身回到房間，將一切屬於她和不屬於她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砸。

玻璃與地板碰撞，迸裂無數鋒利的碎片，借著衝力反彈到各個角落。

化妝品水乳流了一地，裹著滿屋子的碎物，一片狼藉。

楊爸默默抽完一根煙，冷眼旁觀她發瘋。

當楊羨把衣櫃裡陌生的衣服接二連三扔出去時，楊爸森然開口：“楊羨！你跟你媽一樣，就是個瘋子！”

淚水轉了幾轉，楊羨倔強地不讓淚珠子往下掉，那樣很沒出息。

“我是瘋子！你不妨捫心自問你這個爹做合格了嗎？如果在一個健康的家庭長大，沒有人願意變成瘋子！”

楊爸被戳到內心最深處的痛楚，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大吼：“這個家變成這樣怪誰？怪我嗎？你為什麼不去怪你媽？是你媽把一個好好的家變成現在這樣，現在我成了罪人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