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著一整遝卷子，問：“你怎麼正好選了張英語來寫？”

“你剛拿了英語賽的獎項，應該不需要再刷題了。”

“我的確不刷，我一般直接抄彆人的。”

“。”林秩虛心求教，“那你一般寫哪科？”

宋頤拎起那遝卷子：“看我心情。”

他的話音被“蹬蹬蹬”的腳步聲打斷。

蘇博文嘩啦一聲推開窗，從窗台鑽進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宋頤你醒了啊。我幫你把這節課的卷子拿下來了。”

他興致勃勃地衝來，衝他揚了下手裡的卷子：“剛剛是閻王的課。道道難得要死。”

……不要用這麼歡快的口氣說這麼嚇人的話。

宋頤撈過來一看，三道綜合題。

宋頤熱愛學習的小火苗“噗呲”一聲熄滅了。

他衝林秩攤了下手：“來支筆。”

鋼筆遞到手裡，質地比想象中的要重，宋頤剛掃了眼題乾，蘇博文就嚷嚷著讓他先看第三題。

“這題閻王上課沒講，你快看看思路。”

宋頤一掃就看出來這個題設不對頭：“他把最難的題留在課後寫？”

蘇博文一臉的敢怒不敢言：“是不是很狗？”

宋頤隱約聽過實驗的理科老師不走尋常路，分分鐘把學生搞得要上吊。他一目十行地掃過題目，順便問蘇博文：搜題呢？”

“閻王把條件改了，網上那種做法寫不出來。”

宋頤終於撩起眼皮，發問：“你們學校流行老師不做人？”

蘇博文唉聲歎氣：“反正學生做不了人。”

林秩另外摸出來一支圓珠筆，筆帽敲在桌上，筆“篤”地一聲響：“你說這道？”

“你有思路？”

林秩克製地抬了抬下巴：“能做。”

“這還有個不做人的。”

他提筆圈了兩個關鍵詞，宋頤就看明白了，刷刷地開始列公式。

蘇博文還沒反應過來，立馬掏出自己折成豆腐乾的卷子網上抄：“我靠，快給我抄抄。”

順便感歎一聲：“你們倆都是什麼品級的掛？”

宋頤盤腿坐在病床上，臉被照得柔和而蒼白。他神色專注地列著式子，虎口上落了一點墨，聞言勾唇笑了一下，把卷子轉過去給他看。

“需要詳細思路嗎？”

“要要要！”

“喲什麼喲，我這小廟裡怎麼又來一尊大佛？”校醫一臉苦大仇深，“好了就回去上課，彆想賴在我這裡偷懶。”

校醫一氣兒把屋裡的三個人轟了個乾淨，宋頤抱著校服跑著，林秩落後兩步，綴在他的身後問：“趙哥說你要的角度到了。放學後一起去紅帆船嗎？”

“行啊，你怎麼過去？”

下午四點五十，宋頤開始後悔自己多嘴忘了這一句話。

林秩把他帶到校門口一個陰涼的角落裡，並把一袋零食交付到宋頤手裡，叮囑道：“在這裡等我。”

宋頤外貌出眾，個子又高，在校門口一排學生裡顯得鶴立雞群。

天氣很熱，站了一會兒就汗流浹背。宋頤眯著眼，看見對麵站牌上跳轉出車輛即將進站的字樣。

是直達紅帆船的那一班。

林秩這家夥最好沒在坑他。

夕陽絢爛，和欒樹梢間的明黃花朵輝映。

“喲，學霸。”

一道聲線從欒樹下飄出來，那地方停了一輛摩托車，頭盔扣在漆黑的車身上，李辭也依舊是那身打扮，牛仔褲白襯衣，這回規矩一點，多了一件校服外套。

他單肩背著個乾癟的書包，歪歪斜斜地靠在車身邊，好像非得有個力撐著才能站住似的。

他掃了眼宋頤手裡的塑料兜：“你這是……要秋遊去？”

宋頤嘴角無語地抽了下，他頂著一腦門官司：“你這個點去秋遊？”

“哦。”李辭也眯了下眼，提出另一種可能性，“你秋遊剛回來？”

宋頤麵無表情地在心裡給林秩記了一筆。

就在這時，塵土混著引擎的轟響向他湧來。

漆黑的車身破開風，在他們麵前一米輕鬆地刹住。

李辭也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夠帥的啊。”

校門口的學生議論紛紛：

“我去，這哈雷炫爆了好嗎？”

“這人誰啊？”

“太酷了吧。”

……

騎車的人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短袖T恤，手臂線條緊實流暢，他衝宋頤一歪頭：“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