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紅燈開始倒計時，林秩雙指並攏，衝他們比了個手勢：“有事，先走一步了。”
對方回以相同的手勢。
速度上提，林秩利落地變道，在車流中靈活地遊動，轉進一條小巷子。
此刻天色已晚，紫色的雲霞如同一把燒毀畫布的火焰，在天穹上蔓延，籠罩住了一棟棟建築物。
林秩繞過環島，將車停在了照明的路燈下。
霓虹燈勾勒出背景板上的風帆，招牌上用張狂的火紅寫著店名——紅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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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冷櫃門打開，李辭也抬手勾出來三瓶可樂。
“所以你也不知道誰在搞你？”
宋頤拎了本教輔資料，坐在高腳凳上，單腿支地，坐得懶散極了。
他微微抬頭：“我要是知道，咱們還會在這裡兜圈子嗎？”
“那倒也是。”李辭也占據了他旁邊的座位，晃著可樂，“不過你也用不著太擔心，孟昆這個人雖然看著招搖，但不會去勾搭那些烏七八糟的人。”
宋頤隨手翻著教輔，手指彈了一下可樂罐：“他要是真敢搭上那些人，我查起來倒是方便得多了。”
李辭也指腹滑過漫畫書的書角，漫不經心地說：“要是真走到那個份上，我希望你賣我一個麵子，提前跟我通個氣兒。”
宋頤訝異地挑了下眉毛：“你們昨天不是剛分道揚鑣了嗎？”
“吵架歸吵架，如果有人拉一把，他是不至於走到死路的。”李辭也苦惱地摁了摁額角，“我這不是替他留後路來了。”
“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哎，這怎麼看不出來。小學霸，我們出來混的講究的是義薄雲天，你居然說沒看出來！？”李辭也跳腳，“你是不是睜眼瞎？”
“我隻看出來你有中二病。”宋頤說。
林秩拎著一本書走過來，惜字如金地補充：“晚期。”
李辭也：“……你倆掛逼有必要這麼槽我嗎？”
宋頤偏頭笑了聲，他嘴皮翕動，轉頭找林秩說話：“他這人逗起來還挺好玩。”
說話間，宋頤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著他，林秩身量很高，肌肉薄薄一層，線條流暢。這排椅子擺得緊湊，林秩坐在最靠裡的位置，長腿有些憋屈地屈著。
宋頤看完，收回目光，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
林秩低著頭，麵上也帶著笑：“那你再騙一騙。”
“我靠，你們倆都是什麼品種的壞蛋。”李辭也炸毛，“難怪我跟你們這些學霸一向不對路。”
“哎，他們欠是他們的問題，不要殃及其他學霸。”趙路轉過來理貨，“你看我這種學霸就很友好。”
“自誇是學霸的一般都學得不怎麼樣。”
趙路一腦門官司，衝他一指：“你小子白瞎我的好心。”
宋頤樂不可支，他杵了下林秩的肩膀：“你數數看，這屋子裡有幾個活寶？”
椅子之間的空隙有點寬，宋頤後背一空，手臂也沒撐到桌子上。
他被林秩攔腰護了一下，下午被揉按過的淤青回上來一股隱痛。
林秩有點無語地看著他：“你從小沒少磕磕碰碰吧？”
宋頤不太自然地摸了下鼻子：“也還好，小時候就是個小胖墩，挺皮實的。”
林秩盯著他看了兩秒，偏開臉嗤地笑了下：“多吃點，你現在身上可沒幾兩肉。”
摔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某人：“我覺得打架的要義是打贏。”
李辭也聞言回頭：“放屁，明明是扛打。”
剛搭起來的台嘩啦一聲垮了。
“我另外有個事兒，想找你們幫忙。”李辭也尷尬地搔了下額角，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你們倆有沒有空來給我當家教？”
“哦。”宋頤掃了一眼題，話隻聽了一半，他應完時候愣了兩秒鐘，然後“唰”地抬起頭，“你剛剛說什麼？”
李辭也低頭轉他手上的書角，心虛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嘴皮翕動了一下：“你們學霸……做題都很牛逼吧？”
宋頤一口可樂嗆住：“你是怎麼想到要找我們補習的？”
李辭也眨眨眼睛：“我生活中沒有彆的學霸了。”
多麼充分的理由。
“找他們給你講題，你可能會當場把他們掄死。”趙路插嘴，“你知道跟這種智商巨高的人交流有多困難嗎？”
林秩：“有沒有可能……問題出在你身上？”
“你可快滾吧。”
“我不是你的員工，現在是顧客，顧客是上帝……”
“你是我老祖宗。”
“你們包我上個本科，不難吧？”
林秩猶豫了一下，然後在腦子裡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轉頭問趙路：“我們省本科線多少？”
“你連包我上本科的信心都沒有？”
“你不知道本科線？”
林秩和宋頤異口同聲：“不知道。”
“我真是服了你們這種學霸了，噥，自己看。”
屏幕上明晃晃的500分亮出來，林秩低頭笑了一下，他笑起來時露出唇角的虎牙，顯得很壞。他的語氣漫不經心，透著點笑意：“你總不是要我替考吧？”
李辭也樂嗬嗬地拍了下林秩的手臂：“你這種臉能出去當替考，你午睡做夢呢？”
“你要自己學啊？”
“那當然。小爺我腦子還可以，你隻管教，能學會多少算我的。”
宋頤一回頭：“趙哥，來套高考卷集錦。”
一小時後，宋頤舉著答案，麵部肌肉抽搐：“你是怎麼做到隻對一題的？”
“出卷出太難了，我們老師說了，高考真題卷不會那麼……”
“難。”
最後一個音節啪嗒落在地上。
宋頤把卷子轉了180度，把明晃晃的標題指給他看。
“這是高考真題，選擇題你一共得了……4分。”
“才高二，基礎補一補，來得及。”趙路出來緩解氣氛，“……對吧？”
李辭也：“我高四了。”
趙路手裡的筆“啪嗒”一聲掉了，他花半分鐘時間找回自己的聲音：“要不，你們先吃個飯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