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倒是好顏色,身著白色淩光宗弟子服,如堆雲積絮,然身形挺拔,如鬆鶴亭亭,矯勁有力,優雅從容,氣質溫潤。
靈蝶停於少年手心,此地卻不見人,隻有一隻鳥兒。
第三隻了。
少年抓住鳥兒,解開了它身上綁著的布塊。
忽然,一抹寒光直剖他心而來。
少年卻微轉身形,兩指夾住了劍。
來人卻當機立斷棄劍換掌,劈向少年。
少年握住了來人手腕,她卻手一翻,兩指探出直取他雙眼。
好陰毒的手段!
與此同時,葉平另一隻手再奪長劍,直斬對方項上人頭!
背後卻有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毫無防備的背上點了六處,阻滯了她氣血運行。
葉平一聲悶哼,被按於地,再不能動。
這一隊兩人,一人為蟬,假裝上鉤,誘葉平這螳螂出來,另一人做黃雀再捕之。
葉平聽見其中一人道:“師兄,是否要給她用些夢纏綿?”
夢纏綿是一滴千金的酒,飲一杯,怕是要從今年睡到明年。
另一人笑道:“師弟,你可是怕她受不得疼?”
那師弟低聲道:“宗規有言,嚴禁虐俘。”
師兄道:“捉住她多虧師弟做餌,如何對她,自然聽師弟的。”
“夢纏綿今年我也隻得了一瓶,還是師弟大方,都給你用了。”師兄輕笑。
說完,師兄捏住葉平下頜,取出一個瓷瓶,要給她喂進去。
葉平哪裡敢喝夢纏綿,怕是要任人宰割,她奮力掙紮道:“不必!我並不怕疼!我不喝!”
她咬了咬牙,伸手抓住了那師兄的衣擺,低著頭,瘦弱的肩頭微微顫抖,她慢慢抬起眼睫,聲音微微哽咽,道:“二位……此等珍貴之物,在我身上浪費實在可惜,不若暫且珍藏。我雖十分疼痛,但暫且忍得住,多謝這位師兄憐惜……”
借這一眼,葉平看清了這師兄的模樣,著淩光宗白衣,身形頎長,單薄清瘦,麵容蒼白,神情肅穆,舉止斯文,氣質矜貴。
一番話,她說得是柔腸百轉,端的是弱質纖纖,楚楚可憐,卻又十分堅強倔強惹人憐惜,然而這師兄毫無動容。
他漠然道:“無妨,此物算不得什麼,你睡著了,還能少捱些痛。”說著扶著葉平下巴要喂她喝下。
葉平心思電轉,雙目垂淚,道:“多謝師兄,但你我三人素不相識,雖公子生的龍章鳳姿,我卻膽小無知,不敢喝下未知藥物,還望公子見諒。”
那師兄看葉平十分柔弱可憐,然而纖細雪白脖頸上青筋亂跳,想必心中十分煎熬,幾乎笑出聲來。
他道:“師弟,這位師妹不願,要不你還是算了?”
那師弟道:“好。師妹,若你疼得厲害了,便問我要這藥,千萬不必客氣。”
說著,兩人似乎取出了什麼鐵器。
“你竟帶了這來?”師兄道,“我已封了她六處大穴,似乎並用不上。”
師弟道:“剛好身上有,給她用了唄。”
葉平長睫亂抖,以為是什麼刑具,忍不住叫道:“兩位師兄!饒我一命!”
那師兄以拳抵唇,笑得肩膀顫抖。
“抱歉。”師兄一邊笑一邊道。
葉平覺得他笑得莫名其妙。
那師弟卻給了師兄一肘,用那鐵具將葉平綁了起來,原來是根鐵鏈子,他一邊綁一邊道:“我這師兄顱內有疾,師妹不必在意。”
那師兄道:“到底誰有疾才帶一條鏈子在身上啊?”
葉平轉過頭翻了個白眼:她一個階下囚,談什麼見諒不見諒?若要見諒,先將她放出來再說!
“不敢,”葉平冷聲道,“令師兄、十分風趣幽默,活潑開朗,見之可愛動人。”
那師兄又開始笑了。
葉平忍無可忍,瞪了他一眼。
師弟朝師兄使了個眼色:“師兄,嚴肅。”
師兄抿了抿唇,神情肅穆莊嚴,道:“師弟,走。”
葉平不由得掃了這師兄一眼。
這個師兄,看起來嚴肅正經,然而其實隻是個架子,靜止時裝得像,動時卻流露出幾分輕佻,玩世不恭,還有些孩子氣。
二人折了隻紙鶴送出去,一路押著葉平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