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梢 Kiss me!(1 / 2)

金錢豹與小哭貓 儼洵 6308 字 9個月前

自打八月的某一天,鮮梣把自己強行塞到蔓延的生活空間裡,這一宿,是絕對的分離,被迫的。

不打電話。不留信息。他要給蔓延“自由”。

躺在彌漫著蔓延味道的被子裡,他保持幾分的清醒。

閉上眼,往事反反複複地重現。

已經在國內的物理和數學大賽中頻頻獲獎的鮮梣,帶著雄心萬丈參加了第一次國際奧數比賽,最大的收獲就是被拜拓穩健儒雅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模仿一些旁物,那是自己身上所不具備的特質。

崇拜心有了,夯實了基礎,也就形成了堅定不移的標杆。

用心越多,今天也最受打擊。

小時候,媽媽的舍棄影響了他成長的腳步,而拜拓的“神壇”跌落,讓他學會了對人性的安排。

隔著皮,看不透瓤子的本質。

臨睡前,他給守在客廳裡的蔡化留了活口兒:警局那邊有了消息,趕緊把我喊起來。

蔡化都沒敢睡,就擱在沙發上乾坐著,梳理案件。

他心說:小祖宗,睡你的吧,讓我也消停消停。

蔡科長剛把煙點上,副手馮州舉著手機就來擾他清靜。

“小曾問鮮梣睡了沒有?”

這麼簡單的問題也來請教領導?

“你就告訴小少爺,鮮梣想他想得直在床榻上翻烙餅。”

下屬真聽話,在通訊欄裡照搬原話——

【馮州:鮮梣在床榻上翻烙餅呢。】

訊息還沒給發出去,就被蔡化一把將手機搶了過來,笑罵道:“你咋不說鮮梣還給蔓延做了一隻叫花雞嘞!”

馮州傻眼,科長,你是屬什麼的,到底讓不讓我做“乖寶”?

蔡化就用小馮的手機回複消息——

【馮州:鮮梣本想去接你,又怕鮮總不讓你回來。】

【小曾:沒事了,晚安,】

馮州腹誹著,說一樣,做又是一樣。這般的絕版領導,天下難找。

“你瞪著我乾嘛?”

蔡化抽了副手的後背一巴掌,“學著點做人的道理。兩頭兒都哄高興了,才有糖吃。”

小馮同學往門口退腳步,我才來幾天兒,以後跟大領導可有學習的日子。

蔡科長一手又把人薅了回來,“跑啥跑,值會兒班,聽警長電話,讓我打個盹兒。”

蔡化剛睡下不到二十分鐘就被馮州給吵醒了。

“淳於警長找你。”

鮮梣還是沒睡,正跟大陸那邊的善漠商議蔓延明年美院校考的有關事宜。

他們正說得熱火朝天,隻見蔡化一邊拉門,一邊喊叫,“凶手投案自首了。”

我操,腦袋快給爆破了,一切假設,虛無的懷疑,都特麼成了“泡影”。

是哪個傻逼在玩“七宗罪”的遊戲?

鮮梣骨碌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走,我們去警局看看。”

就知道你現在是臥不住的兔子,蔡化腹誹著,車我都給準備好了。

等他們到達淳於警長那裡,人家把犯罪人的第一手材料都捧了出來。

殺害拜拓的凶手名叫平峽,華裔,現年30歲,苛大數學研究員,曾擔任過拜拓的助理秘書,後不明原因地自動離職。

平峽聲稱是他刺死了拜拓,並帶領警察到犯罪現場進行了犯案“重建”。

犯罪動機就是報複,或者說“情·殺”。

十二年前,拜拓從國內把他帶出來,表麵上是資助窮學生來留學,他們實際卻是包養的關係。

懵懂樸實的男孩,以為有了這座大靠山,吃喝從此不愁,卻不知拜拓風流成性,背著他,也跟其他的人發生不正當的關係。

一忍再忍,他終於不再對這個男人抱有幻想,主動脫離了“苦海”。

事發前兩三個月,平峽的母親患了絕症。光靠那點子薪水,剛夠養活自己,哪裡有富餘給媽媽治病?

無奈之下,他就去了一些地下賭場,欲利用自己非凡的算數能力,找捷徑謀求一夜暴富。

十賭九輸,就是他的真實寫照,不但沒掙到錢,反而把老底兒都賠了進去。

越輸越想贏,籌不到賭資,隻好靠借貸。

現實的賭場規則不是虛構,即便是千年“老手”,也不能說場場盈利。

虧欠的雪球越滾越大,從最開始的需要掙錢,演變成了必須要還錢。

目的的變遷裡麵承載著生死一線,連後不後悔都沒有了思考的餘地。

平峽在牌桌上輸紅眼這天,趕巧勁兒,拜拓帶著小情人兒也來到了同一個地界兒。

舊人相見,一方腹內積壓著仇怨,另一方心中儘是不屑。

也許給殘酷現實撕碎的那個年輕人絕望到家,所以才起了魚死網破的殺心。

地下賭場雲龍混雜,黑白不分,當死者被發現倒地血流成河之時,誰又知道誰是凶手?

即便有目擊證人,有哪個願意招惹是非?

不關個人痛癢,何必多事。弄不好,會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沒有“犯罪現場”,收集不到犯罪證據。

唯一的可能就是從屍體上尋找凶犯留下的生物痕跡。

但這得需要一定的時間和可靠的醫學證據。

“警方給他做了心理評估,不具有精神問題,屬於衝動型犯罪。”

淳於警長說道,“平峽跟我們警方簽署了認罪協議書,要求減輕刑期。”

這也特麼太順暢了,三百六十度都是合理的猛虎撲地。

“關於平峽的身世背景,還在調查中,苛大那邊給出的線索應該也大差不差的。”

“像他這種情況的,最多不超過十年,搞不好,在監獄裡表現良好,五六年吧,就可以放出來。”

一條腐爛到底的命,也有生存的權利。

給出的懲罰不是關鍵,而是他們這裡的條條框框,太泥馬“人性化”了。

殺人者也有人·權,活著的人,不能剝奪這種敗類對於“生”的祈求。

鮮梣悶了半天,還是把窩在嗓子眼兒裡的話講出了口,“他能在牢裡活多久?”

連弗雷德裡克都“金盆洗手”了,陰山背後的布局便不是局外人可以想像得出來的。

如果平峽能一直活著,就證明他的證詞不假。

如果說不定哪天的暴斃,就是另外一說。

淳於丘自然無法回答。

這時,他的手機收到一條訊息——

【弗雷德:此案到此結束,彆再深挖。還有,多派人手暗中保護鮮家父子。】

頒獎儀式是在苛大的學生禮堂舉行的,今天風和日麗,人聲鼎沸。

司儀琳達小姐在台上,一段接一段繁文縟節,聽得鮮梣昏昏欲睡。

校方負責人把他擺在貴賓位置,想動都動不了。

一次次想溜出去瞅瞅蔓延來了沒有,都沒能逃脫成功。

身邊有來自五大洲四大洋的諸多參賽者,還有百位響當當的數學家,其中,中國代表就是數學研究所的付慧所長。

這屆奧數首次設立了“科學技術進步大獎”,專門獎勵那些為數學領域做出卓越貢獻的個人和團體。

中國北京的某大數學研究所榜上有名,評委會給出的理由是:“該團體在當代科學技術的最前沿取得了重大研究突破,並且在科學技術創新和技術應用之中有所建樹,給社會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

付慧代表上台領獎,並發表講話。

猶如見到了親人一般,鮮梣衝付所長揮手致意。

“家人”來了,怎麼都不通知一聲?

害得我以為自己沒人要了,孤零零地杵在一堆群魔亂舞裡頭,隻剩下窒息。

重頭戲在後麵,最好的要留給新一代的年輕人。

頒獎嘉賓共三位,苛大校長,該國政府的一位官員,站在隊尾的居然是弗雷德裡克。

想打的鬼,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光明正大的“要人”。

這就是社會關係的科學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