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在刀尖上,鮮梣偏就是不退不讓的人。
勾凇似乎也明白了包箏暗有所指,一把將他扽起就走。
你個小傻子,要是敢提出我們家小曾來,首先我就不樂意。他好不好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大小有鮮梣在那裡撐著天。天塌了一個角,砸不死人,我給你扛著還不行。
包箏仍與勾凇撕扯,“還練呐,我不回家。”
勾凇急得給他來了個公主抱,連話都不叫這少爺多講。
二五眼滾了,大禮堂清靜了不少,段綢很識趣地組織大家慢慢散去。
鮮梣皺著眉問指導,“您看小包的節目還能挽救不?”
“這……”
文藝指導回答得很巧妙,“如果今天這種情況發生在實況轉播,也沒什麼大不了,笑過就算了。”
人家可沒說他包箏是跳梁小醜啊,非要現眼,那隻能把你當個滑稽的反串了。
鮮梣走在最後一個,衝著空空蕩蕩的大廳喊:“蔓延,出來吧。”
啊……蔓延還拿手扽了扽窗簾的一角,我在哪裡露出了馬腳?
那會子台上一片“鏘鏘鏘”,魚羊不可能看到我呀!
拎著書包,蔓延慢吞吞地走出了陰影。
兩個男孩站在相距不遠的過道裡,一個的眼裡儘是熱情,另一個卻垂著頭不給回應。
“來了乾嘛不坐過來?”
想必你把包箏那搞笑的一幕看了個飽。
“要不,”
蔓延確實在琢磨著說:“你把我的節目排當間兒吧。”
想得美,你要蒙混過關,彆人對你不抱太大的期待,可我卻想看到你在舞台上最醒目的一刻。
“我們回家吧。”
鮮梣一手拿著他的書包,一手攥著他的手腕。
回到家,關起門來,還要跟你磨,我不想因為我個人的緣故,而讓包箏的嗓子眼裡長根刺。
夜風溫柔,月光撩人。一切都充滿了詩情畫意。
他們步行回家,時間有點晚,而且也不是進門就能睡覺的。洗澡啦,吃點東西啦,再說說情話綿綿啦,沒有一兩個鐘點,恐怕進入不了甜美的夢鄉。
進了門,鮮梣啥也沒做,隻是淡淡地來了一句:“你去洗澡,我弄點吃的。”
也不是失望,習慣了的東西,突然不給了,不失望那是睜著眼說瞎話。
蔓延有一搭,無一搭地進了臥室的門,隻一晃的工夫兒,室內的擺設讓他有點昏頭。
上下鋪沒了,擺在那裡的是一張全新的大雙人床,鋪著整套的深灰色被褥,幾個同色的靠枕,床頭矮櫃上的小燈盞不但柔光輕灑,床背後的牆壁也有米黃的光線瀉下來。
更有甚者,蔓延的巨幅油畫像掛在當中,簡單的橄欖色外套,拉鎖敞開,露出裡麵一件磚紅色的T恤,下麵是顏色更深一些的藍色牛仔褲,搭配著一雙修長的短幫兒淡藍色帆布鞋,在襪口處露著一截白皙瘦瘦的小腿。
畫上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卻已經把蔓延氣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穿這套行頭還是在春節前,鮮梣有一天心血來潮,非叫他鳥槍換炮,並給新裝拍了不少照片。
過後,衣服自然也就被冷落在了衣櫃裡落灰,天天上學穿校服,哪裡有機會著便裝。再說,想想它們的采購天價,蔓延就一肚子氣沒處撒。
我很窮的時候,跟鬆鼠吃根冰激淩都得算計,買這幾件衣服錢,都等於我們全家多少年的生活費了。
這些天為了布展,他們基本都住在設計大樓那邊,才幾天沒回來,把家都改裝了,咋不跟我商量呢?
鮮梣什麼時候,在哪兒畫的這幅油畫?看著像他的手筆啊!依他的性格,怎麼可能讓不相乾的人來畫他的寶貝戀人呢。
蔓延把書包丟在地上,急著往樓下衝,還叫著鮮梣的名字。
鮮梣正在廚房煮一鍋排骨麵,聽見聲音,很淡定地用勺子舀起湯來嘗了嘗,鮮得很。
“鮮梣!”
蔓延衝過來,扒著灶台衝他瞪著眼。
“一疊連聲地喊,嚇人,怕我丟了怎麼著?”
明知故問。自己做了虧心事,還裝沒事人。
你一向都自作主張,從來就不問問我同意不同意,喜歡不喜歡。
我是被你寵養的小獸嗎?
“看你急得,一額頭的汗珠子。”
鮮梣伸手去給他抹。
蔓延一擋,冷氣直往外冒,激憤的是那個每晚睡覺的物件,但床不能提床,如果說了出來,證明他太在意那個了。
再有,“同居”數月,除了這裡,在其他地方,步魯克林的小木屋,京城的四合院,鮮家屯,還有南方的家裡,他們不都是相擁而臥麼,此地可是他極力保留的一塊“聖地”呐!
要是真計較起來,嘴巴鋒利如刀的那個,肯定會反駁他個無地自容。
“我的被褥你給扔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