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隻想喝一杯,不多,就一杯,暖暖身體。
可恨的是紙杯沒有刻度。
紅的香醇,白的辛辣。
一共兩杯。
[小諾一杯,我一杯。]
[這兩杯不平啊,不行,我倒,多了多了……再添,再添……]
[唉呀,怎麼滿了……吸溜]
[這個好喝,再嘗一口……吸溜]
[倒錯了,紅的白的摻一塊了……吸溜]
[嘖……沒了……空了]
[……嗝……]
酒精給人帶來虛幻的麻醉,全身的疼痛也變的若即若離,天地都在轉,很明顯他是喝醉了,神誌不清,靈魂像是在飄,但是沒有什麼根係拽的住他。
他在觸手可及的夢境裡睡著了。
酒會讓人放鬆,麻痹掉一個人的意誌,打開了一扇可以逃避現實的大門,讓一個懦夫在裡麵苟延殘喘。
可對伊恩來說,不開心,痛苦,都可以借酒吞咽下去,然後醉醺醺的睡一覺,世界又是全新的。
像是小熊知道冬眠是漫長又寒冷的,所以他舔食掉所有的蜜罐裡的每一滴蜜,捂著被蜜蜂蟄的發疼的鼻子,像喝醉了一樣,醉醺醺的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春天。
伊恩小狗在冬眠裡看到好多星星,糖果一樣甜的氣息,還有一寸寸落下的夕陽……
有遠方來客,禮貌的敲了敲門。
會是誰呢?是蘇諾嗎?是蘇諾跑進了他的夢境……
客人推開門,徑直走向了他的床頭。
伊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臉上還帶著尚未消去的醉酒的紅暈。
他衝“蘇諾”張開雙臂。
就像小狗熱情的撲到你身上,討要一個過分親昵的貼貼和擁抱。
客人呆立在那兒沒有反應。
伊恩坐起來,伸出雙手去摟“蘇諾”的脖頸,想把“蘇諾”拽回被窩再睡一會兒。
小狗感覺到“蘇諾”的手好涼啊。
好冷。
是被子沒蓋吧?
他一定是在做夢。
伊恩貼著“蘇諾”的耳朵微笑起來。
一定是做夢。
要不然怎麼會夢到“蘇諾”背著他下山毫不費力這麼離譜的夢?
山頂的風呼呼的吹,夕陽一寸寸落下去了,遠方的琥珀一樣的水裡泛著粼粼的光。
他們路過葡萄藤的架子,走過伊恩修過的石板和木架,他們路過乾枯的老死的樹,在下山的第二個拐彎兒,垂下來的枝乾,勾住了伊恩過長的頭發。
一點都不疼。
所以是在做夢,稀奇古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