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的照片上的我,穿著亮白色的校服站在淡黃的陽光下,明亮到幾乎不像我。現在的我幾乎都是穿著GUCCI或者哪家的衛衣,走路戴著耳機低著頭玩手機,手裡拎著黑色的不知道裝了什麼的電腦包,披著黑色亞光的風衣,風衣口袋裡的東西幾乎永遠不會在同學麵前拿出來。
那個還在穿亮白色化纖校服的我,那個還在簡單紮著高馬尾頭發還沒做過柔順看上去毛毛躁躁的我,那個需要麵對的最大問題是周末回家被家裡人罵的我。
那個我令我感到那麼的陌生,但是仔細一想又是那麼熟悉,那些生活的尾巴在記憶裡到現在隨手一撈都能抓住一大把。
我想我隻是在懷念那種生活裡光風霽月的那一部分,現在的我比當時的我更加強大,更加自由。
“很難想象你居然還有那麼活潑的一麵,平時感覺你很陰沉——甚至有點陰鬱。”曼施坦因在我旁邊說道:“是乾這一行乾久了嗎?”
“可能?”我笑了笑,合上了相冊放回去道:“我哪裡陰沉了?”
“可能我用詞有些不當,但是你看上去總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就算沒什麼表情也像是在思考什麼重要問題。”他的灰眼睛目光向左偏了偏,然後才看回來,但是那種銳利如鷹的視線並沒有落進我的眼睛裡,而是停在了我的鼻尖上,感覺沒有那麼強的壓迫感,甚至還有點舒服。
“好吧。”我聳了聳肩,道:“真沒想到我居然這麼有威懾力。”
“家庭在性格塑造上也有一定原因吧,你家裡不是很多軍人?”他對我笑了笑,又突然發覺我們倆之間的距離有點太近了,於是退開了一點,不過卻因此站得極為局促,後腰基本貼著桌子邊。
我往後站,不動聲色地用小腿把鋼琴凳頂回去,這才騰出了足夠的空間讓我們拉開社交距離。剛才站的實在是太近了,他身上的體溫、還有沐浴露和洗衣液糅雜在一起的柔和氣息幾乎蒸騰到了我身上,讓我不想退開,同時也感到很狼狽,覺得不應該感到這麼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