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埃爾法低垂的下巴,果然,看清他神色的那一刻,諾伊了然。
真是一隻感性的軍雌。
他似乎要被他同族所做的事情氣哭了。
那眸子紅紅的,籠罩著水霧。
臉上又帶著傷。
諾伊覺得自己既傷害了他的身體,又欺騙了他的感情。
……自己真是罪無可恕。
可他還是壓抑住對自己的深深的譴責,繼續惡劣地挑釁:“……聽說你們螳螂族最喜歡做這樣的事?”
麵前的軍雌果然慌亂了:“……沒有。”
他膝行兩步,急切地澄清:“那些都是流言。其實我們螳螂族,對感情最為看重。我們一生都隻期望能陪在一位雄子大人身邊。”
“那為什麼你見到我第一麵就請求留下?”諾伊可不會相信一見鐘情這樣的鬼話。
雌蟲微微臉紅。
“因為您救了我。”
他金色的眸子沁潤著水光,微紅著眼眶,裡麵盛著對他的無限愛意與感謝:“沒有您的幫助,我無法從刑訊處脫身。”
他將自己身上碎成破布的白色襯衣撕裂開,袒露出肌理分明的上半身。
沒了布料的遮掩,他身材所帶來的衝擊力更加震撼。
估計在機甲操控室呆的久了,麵前這雌蟲膚色意外地好看,是那種久不見光的瓷白。
薄韌的肌肉層上,新傷層疊著舊傷。
猙獰可怖的傷口因為恢複藥劑的存在已經緩緩愈合,隻留下一道道暗色的紅痕。
“您還賜予藥劑給我療傷。”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身體又從脖頸開始漸漸變得紅粉起來。
這話不假。
但猙獰可怖的舊傷是好了,又因為藤蔓蜿蜒而上,身上新添了許多被纏繞的紅痕。
尖尖細細的小刺讓他瓷白的肌膚滲出幾顆小小的血珠,滴落下來,比玫瑰花汁還要豔麗。
諾伊不敢多看,他移開目光,語氣變得有些磕巴。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你付出超過三個金幣的代價?要知道,你捅下的簍子,可都要我為你買單。”
雌蟲變得更加恭順。
“如果您願意幫我度過此次難關,在帝都星外,我還有一些產業。隻要大人您需要,我都願意雙手奉上。”
那雙金色眸子裡流露出的自信讓諾伊訝異。
“你怎麼會覺得,我看得上你那些產業?”
諾伊挑挑眉,環視一圈。
是他的公爵府不夠奢華,還是用來照明的能量石水晶燈不夠顯眼?
他憑什麼認為一個小小中將被帝國層層盤刮後剩下的那些可憐油水可以打動自己?
要知道,帝都星眾多貴族雌蟲蜂擁而上,捧著大把的金幣與能量石求他納為雌侍,他也從來都不為所動。
“這些年我搜集了一些新鮮玩意兒,您或許會喜歡的。”
看眼前的雌蟲目光炯炯,心懷篤定,諾伊也燃起了一些興趣。
或許,去看看也不錯。
諾伊躲閃著雌蟲熱切的目光,矜持地點點頭:“那行吧。”
怕雌蟲誤會,又補充一句:“但今後能否留在我身邊……還要看你表現。”
軍雌目光中迸射出欣喜,他想要站起來表一表衷心,卻因跪久了身體一軟。
諾伊忙扶住他,雌蟲身材高大,軟倒下來,熱乎乎的鼻息打在諾伊頸側,與他冰涼的肌膚相貼,又激得他渾身一顫。
若有似無的信息素味道開始分泌。
是雨後森林清冷的木質香味。
猝不及防地吸入陌生雌蟲的信息素,諾伊的蟲紋開始緩緩發起燙來。
像甩開燙手山芋一般把雌蟲扔下,諾伊連連後退,磕磕巴巴地逃離:“今晚你早點休息,明天,明天我們再見。”
“諾。”
等雄蟲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埃爾法站起來,身形挺拔筆直,哪有剛才的一絲虛弱?
修長玉白的手指輕輕在臉畔摩挲片刻。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雄子的甜香。
埃爾法低低地笑了一聲。
手指放在鼻尖輕嗅。
諾伊,好像也還挺喜歡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