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離家出走了五年?”她皺眉。
“離家出走?”不算吧……我覺得我是被挾持了五年!雖然這五年裡有很多次逃走的機會擺在我麵前我都沒有去珍惜過……
“你娘應該很擔心你。”她說得很認真。
“實際上,我覺得她對什麼都不上心。”我回得比她更認真。
她沉默了。
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良久後……碟公公回來了。
再來後來,有輛商船路過,碟公公秀了一把他的絕佳輕功,一路蜻蜓點水上了在大河中央的船,也不知道他跟船長說了些什麼,總之那艘剛從封揚城使出來的船轉了航向又一路把我們載回了封揚城。
下了船,我扶著柱子站在港口目送那艘送我們回來的船遠去,直到船隻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地方。
“小小姐,我們走吧。”碟公公說。
我沉默,站著不動。
“小小姐?”碟公公叫我。
我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馬,車……”
實際上,如果不是扶著柱子,我覺得我會直接跌坐在地上。
這是我有史以來坐船時間最長的一次,也是我有史以來暈船暈得最為嚴重的一次。
船一路開回來,我一路吐回來。如果不是胃裡的東西早就吐光了,我懷疑我這一張口又會接著繼續吐。明明已經下了船了,我卻依舊覺得自己還在搖晃,頭暈得恨不能立即就地昏倒一了百了。
碟公公去弄馬車,我站在原地邁不開步子。
“你沒事吧?”鈺子靈擔憂的問。
你覺得呢?看我現在的狀態就知道,當然是,怎麼可能“沒事。”了……
她好心的扶住我,我沒力氣拒絕她的好意,小聲的說了聲謝謝。
到了葉府那扇不大的木門前,上前叩門的是碟公公。
開門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很客氣的樣子把我們三個迎了進去。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老大爺一邊偏過頭來看我們,一邊叨念著:“小小姐呢?小姐都等了好久了。”
我從上船開始一直虛浮到現在的腳步生生的頓在了半空中。
我娘……
來了?
我突然就不想進這個早就想來看看的院子了!
“張爺,是不是小七他們?”低沉有力的男音由遠及近,口音聽著十分耳熟,不消片刻,一個長得有幾分麵善的人出現在老大爺旁邊。
我被他的聲音吵得頭暈,他手舞足蹈的介紹自己,“小七,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摯換!”
“好吵。”我小聲的叨念。
“你說什麼?”他嚷,隨後一伸手把我拉了過去,接著就是一個熊抱,捂得我透不過氣,聽到他模糊的聲音從頭頂上傳過來,“還好你沒事,葉念那個死小子……”
為什麼都這麼多年了,這小子還是這麼雞婆?
我抬起右手,一拳直擊在他的肚子上,雖然沒有用上內力,但也卯足了勁,用上了僅剩的全力。就在他捂著肚子彎腰的時候,我向後退了一大步,結果卻因為腳步不穩差點跌倒,幸好身後的鈺子靈及時伸手接住了後仰的我。
剛站穩就看到薑摯換那小子眼角掛著淚看我,我瞪回去,他無語凝咽後開始嘮叨,“小七,你怎麼還是動不動就動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要矜持……”
我嘴角抽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你不也還是那麼雞婆?”
等我從和他的爭執中回過神來,老大爺和碟公公已經不知道上哪去了。
跟在薑摯換身後走進空無一人的大廳,我在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坐下來,有些局促不安的緊張。
鈺子靈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冷漠而淡定。
薑摯換坐在我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簡直跟個蒼蠅似的。我是真的很想叫他閉嘴,但看到他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喝止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後又被我吞了回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去當了幾年的兵,本事學沒學到不知道,總之人是被曬黑了不少。笑容還是一如當年的爽朗,性格還是一如當年的雞婆,隻是當年的稚氣早已褪儘,留下了一張和他爹一樣深刻剛毅的麵容。
他是真的變了很多,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勢,他給我的感覺都是陌生的。就連他的嘮叨也變了,變得比以前更為有過之而無不及!以前他能把活人說死,現在他能把死人說活!明明是很惹人厭煩的嘮叨卻讓人有了一種莫明的親切感,一種源於記憶深處的熟稔,即使光陰荏苒也依舊不會褪色的童年讓五年時光留下的缺口頃刻間無影無蹤。
“薑摯換。”我輕聲念出這個好幾年不曾叫過的名字,連發音都覺得拗口了。
他停下嘮叨看我,一時間,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有薑摯換在的地方,永遠不會冷場。我記得我曾經這麼說過,而事實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了我當年的英明。我這邊剛一開始醞釀話題,他那邊又嚷嚷開了。
我是真的忍無可忍不想再忍了,醞釀了半天的話題最後隻剩下了兩個字,“閉嘴!”
正巧在這個時候,那個跟我說他還有事要辦不準我插手的人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葉念左手提著他的長劍,右手裡拿著一隻青色的蘋果邁過門檻走進來,說完話還不忘在蘋果上咬一口,發出清脆的哢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