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一個寧死也不願透露絲毫秘密的人嘴裡挖出有用信息的幾率有多大?
我覺得希望似乎有些渺茫。
如今,她能心平氣和的和我坐到一張桌上已經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了。
我暗自在心中猜測這個自殺過一次的人並沒有選擇再次輕生的原因——究竟是失了當初的勇氣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很快,她就給出了我她的答案——她在這個世上還有一位活著的親人,所以她做不到了無牽掛的離開,那個其實她自己也沒見過幾麵的弟弟成了她繼續活下去的唯一執念。
因為服用烈性毒藥的緣故,她人雖然是從鬼門關前被拉回來了,然嗓子卻是全毀了。所以我和她的對話全都是在紙上進行的。
我檢查過她的傷勢,除了嗓子外基本沒留下太多的後遺症,況且嗓子也還有挽回的餘地,但我最多也隻能幫她恢複到能發出聲音而已。
事情的發展最終還是超出了我的預計。
原本隻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打算從她那裡套出些有用的信息,結果最後卻拐了個大活人出來。
作為透露信息的交換條件,她要我保一個人——我不知道她是憑什麼估算出我有能力去保那個她自己不能保的人的,總之她經過思量後作出了這樣的決定——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個人在哪裡,至於那人的外貌,照她的意思總結說來就是隻能目測不能言傳——彆說是三言兩語,就算是給她個長篇大論的機會她也做不到將其說清楚道明白。況且,即便是她說清楚道明白了,我想我十成也不能通過平白的文字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清晰明了肖像圖來。
綜上所述,所以最後我不得不將她從那個守備森嚴的大宅子裡帶出來。
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我頭疼著要如何甩掉後麵那些或明或暗的尾巴。
我瞄了一眼旁邊木無表情目不斜視往前走的家夥,打消了和她商討的打算。
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她在她組織裡的代號是三。本想叫她小三,還沒到需要開口叫她的地步又突然覺得小三這一稱呼念著有些邪乎,所以我隻能暗自在心裡替她起了個彆名——刺客三。
一時間想不出切斷尾巴的方法也隻能暫時將這個問題擱置,於是就這麼帶著各方派來的尾巴按照原定的計劃在天黑前趕到了城外一家及其偏遠的客棧。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步入這種修在荒野地方的客棧,總覺得這種地方一向都是為恐怖故事所鐘愛的地點,況且這家客棧還怎麼看怎麼像是間黑店。但是,猶記得沈柳昨天離開時留下的話——從北門出了城,不要管有沒有路都向著正北方向一直走,如果看到一家很像黑店的客棧便進去,然後,告訴櫃台後麵無人色的滿臉褶子的老掌櫃說你要住店,他會帶你去客棧裡唯一一間窗戶朝北開的房間,我們在那裡等你。
聽聽,這是多麼詭異得……就好像是在拍鬼片。
在見到那個雙眼無神的駝背掌櫃時,我突然慶幸起自己帶了刺客三來。
還好,不是我一個人。
等到掌櫃的關上房門離開我才開始仔細打量起這間略顯破舊的屋子。
房間的窗果然隻有向北的唯一一扇,以至於整個房間的采光效果極差,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屋裡就已經黑到不點燈就看不清的地步。
昏暗的房間裡並沒有沈柳和鈺子靈的身影,我正猜想著比我早一天走的兩人上哪去了就聽到床下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著一束暖黃色的光從床下映了出來。
“我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現在才來?”沈柳的聲音,依舊是我垂涎已久的傳音入密,“密室的入口在床下麵。”
我示意刺客三跟著我,然後走到床邊蹲下,低下頭看,隻看到沈柳超出地麵的一顆很有喜感的腦袋……
沈柳看了一眼旁邊的刺客三,略微皺了皺眉,然後把聲音壓得很低,說:“跟我來。”
我看著沈柳的腦袋退回到地麵以下,又看了一眼還沒我膝蓋高的床沿,皺眉,思索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床沿這麼低,我該,“怎麼進去?”或者說,把床弄開的機關在哪?
“當然是……”沈柳的聲音頓住,房間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像他那樣爬……”下麵突然傳來鈺子靈清冷的聲音。
“誒,現在外麵的人都知道入口在哪了!”沈柳出聲打斷了鈺子靈企圖欲蓋彌彰但顯然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