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我從不後悔自己……(1 / 2)

丁達爾效應 一眼京華 6087 字 9個月前

房間裡,許曼充耳不聞,專心認真整理著自己的遺物。

其實數來數去,這個房子裡真正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

身份證、獎狀、學校獎勵的文具、還有秦殊送的書和項鏈,她都要帶走什麼也不會留給他們。

幸好唯一能讓許家人重視的銀行卡也在秦殊手裡,總歸不會被警方找到交給他們。

一切收拾停當,天色還很早。

許曼想清清靜靜消失,也算是她唯一的遺願。

隻是中途,有秦殊打過來的電話,許曼麻木地按下接通鍵,不想惹人懷疑。

“回家了嗎?”

“嗯,正在寫作業。”

“寫什麼作業。”

“物理。”

“什麼題。”

“力學。”

“……”

秦殊站在樓下,抬頭看向那個窗戶:“心情不好嗎?”

“一點點。”

“那,要不要陪你說會兒話?”

“不用啦,我要寫作業了。”

一點點的心情不好,相信小曼也能自己化解好,秦殊換了個手拿手機:“好,認真寫吧,要是有什麼不開心就跟我打電話,我隨時在。”

“嗯。”

電話掛斷,秦殊想起今天小曼生日還要在家裡受委屈就氣悶,但人家才是正經父母他無名無分又沒辦法爭奪撫養權,就更氣了。

收好手機,秦殊不放心地再次看了眼那個黑黑小小的窗戶,繼而轉身離開。

——約何時再,正春濃酒困,人閒晝永無聊賴。

許曼兩眼空空坐在地上靠著床邊等天黑。

床腳邊上整整齊齊放著她的東西,等到它們的影子慢慢拉長直至消失,等到廚房傳來刀具鍋灶乒乓乓乓的聲音,等到飯廳吵吵嚷嚷大門砰得傳來摔門聲,等到客廳電視響起婆媳的爭吵聲。

然後,十一點了。

隨著房間外傳來關燈關門關電視的響動,許曼才漸漸開始行動。

長久未動渾身僵硬的肌肉,讓她剛剛站起來就不受控製地跌倒。

好在門外已經熄燈,也沒人會關注她。

把東西裝進書包,許曼又枯坐十來分鐘,確定房間外沒有其他動靜後,用鑰匙扭著門鎖沒發出一丁點聲音關上防盜門。

然後頭也不回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

午夜對年輕人來說不算深夜,是夜生活開啟的前奏。

許曼孤身一個女孩子背著書包走在大路上,不算特彆矚目,但總能引起過往路人們的注意。

割腕、跳樓、服毒等自S方式,許曼上初中時就研究過,沒有選擇他們是因為可能有救活的幾率,或者過程非常痛苦,也許還會害得其他人被許家耍無賴要求賠錢遭受牽連。

反正許曼是不想讓自己的死給許家創造一丁點價值的,跳河看起來還是個不錯的方案。

鳳凰大橋。

深夜車輛不多,偶爾駛過去一輛。

許曼的步伐沉著冷靜,任誰開著車路過也看不出她現在要去乾什麼。

這座大橋約有六百米長,走到正中間也不過三五分鐘。

為了不給路人留下陰影,許曼貼心地等在選好的位置,蹲下來做出係鞋帶的模樣,讓遠處一輛小轎車從身邊駛過,再站起身,爬上欄杆。

夜風獵獵地吹著,吹散她鬢角的碎發,在風中肆意的張揚,好似這一刻它才是自由的。

許曼的動作並沒有因為即將要麵臨的事而發生一點點停滯,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堅定、一往無前。

如果不是真的不想活了,誰又會避開所有人選擇去死呢?

思緒也就劃過那麼幾秒鐘時間吧。

許曼已經雙腳離地膝蓋抵在欄杆上,隻需再翻個身鬆開雙手,身下四五十米開外暗流湧動漆黑陰森的河流,就會寸寸吞噬她的血肉骨髓,抹殺她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識痕跡。

淺淺幾個呼吸間,身體各個部位已經接收到大腦毫無求生意識的信號,許曼每一寸皮肉都是麻木沒有觸感的,她甚至聽不到風聲、水流聲、遠處的汽笛聲,自動隔絕外界的一切聲音,這一刻堅定地隻剩下目標。

“再見。”

閉上眼,鬆開手。

最後一刻,許曼的嘴角是笑著的。

希望要去的新世界不是冰冷又充滿惡意的。

縱身一躍。

.

奇怪的,沒有預想中的墜落冰冷,迎接她的是炙熱滾燙的懷抱。

——秦殊沒有離開。

他走了沒兩步,就想起全年級的物理複習進度,不可能讓八班的物理老師留出有關力學的作業。

她在撒謊。

從下午兩點到晚上十一點,每過一個小時他覺得應該沒事。

可每當他想走時就不由自主回想起手機裡電流模擬音把她的聲線塑造地那麼寡淡毫無生機。

秦殊就不敢抬腳離開。

她不對勁,至少從言語反饋的心理狀態上來講,今天的她很不對勁。

再等一會兒吧,還沒天黑。

再等一會,她可能要下樓丟垃圾,親眼看見她沒事他才安心。

再等等,快深夜了她房間燈還亮著,等她睡著了再走也不遲。

等啊等,就在秦殊的身體也抗不住又困又餓的疲憊,他看見小曼背著書包下樓了。

難道,她是想散散心?

秦殊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拿不準她的想法又不敢貿然上前打擾,就這樣以守護者的姿態,遠遠綴在她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小區穿過大街踏上鳳凰大橋,走到下麵暗河湧動的橋上。

秦殊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的異常呢,是她單膝落地蹲跪式係鞋帶的姿勢。

——她腳上是一雙不需要係鞋帶的涼鞋。

秦殊不由自主加快步伐,在看到她雙手撐在欄杆上時更是快步狂奔過來!

‘撲通——’

‘砰!’

秦殊屏住呼吸手疾眼快攔腰抱住她往後帶,兩人齊齊摔倒在地上!

寂靜空蕩的大橋上,隻有昏黃的路燈安靜又漠不關心地看著,秦殊大口喘著粗氣心跳爆炸,一方麵是激烈運動後身體給出的真實反饋,另一方麵是劫後餘生的後怕。

許曼的手掌微微蹭破皮,但她並沒感覺到痛,就好像要臨死的那一刻,腎上腺素飆升,身體裡的每一個器官都感覺不到痛了一樣。

短暫的摔倒聲在空中打了個圈消失在風裡。

秦殊的呼吸聲漸漸平複,看著她冷漠緊繃著的麵容。

好似目標被打斷了,她還有點怨怪和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