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沒太搭理，一直在埋頭抄陳玉青的課堂筆記。

楊老師將他們桌上的課本挨個確認了一次後，輕哼：“自己的作業寫完了？”

陳玉青雞啄米點頭。

“寫完就行，”楊老師收回視線，“高三了，要學會合理規劃時間。這種活動拿課餘時間做就好，彆影響自己的學習。”

言外之意還是看不上五班的學生們，覺得自己班的學生給五班學生當老師，是五班的人“高攀”了。

陳玉青聽得心裡不太舒服。她挺喜歡這個互助活動的，因為她性格安靜內斂，之前又……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導致她和自己班上的同學們都合不太來；班上的同學們也不大喜歡她，暗暗組小團體排擠她。

反倒是在五班，她感到很自在。恰好她的互助搭檔裴天性格不錯，愣是愣了點，但沒有老師口中描述的“問題少年”那麼可怕。

“我們繼續吧？”陳玉青將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接著給裴天講題。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鐘與添的座位，本想看看謝興冉是在五班還是六班，卻不想正好看到那一幕——

“這是什麼！？”

熟悉的封麵，讓狀態萎靡的楊老師來了精神！

“鐘與添！我的教案怎麼在你這兒？”

失而複得的一瞬間，楊老師感受到的不是喜悅，而是成倍成倍的憤怒。

“你知不知道教案對老師而言有多重要？我找了它一下午！”

她那麼慌張、那麼狼狽地找了一下午，又是跑教室、又是拜托周圍老師幫忙留意的！

結果東西不在彆的地兒，就在鐘與添這兒？

這叫楊老師怎能不憤怒！

“哦。”

鐘與添不慌不忙，握筆寫字的手都不帶抖那麼一下的。他懶懶散散地抬頭看楊老師一眼，愛答不理道。

“所以呢？”

“所以呢？？”楊老師更來氣了，“你說所以呢？你一聲不吭地拿了——哦不，應該說是偷了！

“偷拿老師的教案私藏，你還挺有理的是吧？上次你打架要被通報批評，老師們就不該替你說情，讓你直接被開除回家最好！”

楊老師聲音尖銳，罵起人來聲音能直接穿透牆壁。在六班姑且靜候時機的謝興冉一激靈，知道這是開始的信號！

他和鐘與添的配合作戰正式開始了！

講台底下一陣騷動，顯然是同學們也聽到了楊老師的聲音，猜測著是不是隔壁發生了什麼。

“安靜！”謝興冉假惺惺地維持著班級秩序，故意放慢要去五班看情況的動作，“學自己的，不要交頭接耳。

“那個學位——嚴思睿？你上講台來維持一下秩序，我去隔壁看看。”

按照計劃，在楊老師發現了教案在鐘與添那的事實後，鐘與添會反複地否認、狡辯，拒稱教案是自己拿的。否認狡辯的這個過程，其實也是他們在試探楊老師。

楊老師仔細想想就能知道，鐘與添近期根本沒去過年級老師辦公室；反倒是謝興冉，去辦公室去得很勤。

謝興冉跟鐘與添是互助搭檔，教案會出現在鐘與添這裡，隻能是謝興冉拿了給鐘與添的。

可如果楊老師是戴有色眼鏡看待鐘與添的，就不會想到這一茬。鐘與添的否認和狡辯，隻會反向加重她對差生們的刻板印象。

謝興冉一邊盤算著自己什麼時候該出場，一邊慢悠悠地去了五班，扒著門邊觀察情況。

他不想，那混蛋不良少年並沒有按原計劃說的狡辯甩鍋，而是滿臉不屑地擔下了責任。

“對，是我拿的。”

鐘與添從座位上站起。此時身高已有一米八二的他，完全足以低頭俯視個頭嬌小的楊老師的。

“怎樣？”

嘶——

謝興冉倒吸一口涼氣，內心警鈴大作，滿腦子都是：

這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