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記了前世的那段經曆,自然也不記得自己的互助有沒有成效了。鐘與添的話讓他放鬆了不少,心情忽地就豁達了起來。
“也對,你隨便考點分應該就能進步吧?”謝興冉輕呼了一聲,像是鬆了口氣,放下懷裡的東西重新翻開課本。
鐘與添實在不想再聽謝興冉講題了。這些知識點他其實都會、都會!
他隻是礙於不良少年的人設,不能表現得會。因而謝興冉將他明明都懂的知識點,拆開了揉碎了挨個講一遍的行為,無異於在他耳邊念經。
謝興冉一翻書,鐘與添就撩起話題:“比起擔心我,不如你先擔心一下自己?
“上次的事情鬨得這麼大,六班同學對你沒異議嗎。”
謝興冉被問得頓了頓,很快反應過來鐘與添這是……在關心他?
“多少會有一點吧,說我吃裡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一類的,但——”
謝興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翻開剛才講到的那一頁課本。
“我不在乎。”
論樣貌、論家境、論有主見……謝興冉樣樣優於那幫愛嚼舌根的人;
論鄙視鏈中最重要的成績,謝興冉更是一騎絕塵。
謝興冉說的放下偏見、改正傲慢,是指摘下有色眼鏡,試著去了解那些和鐘與添一樣家境糟糕、遭遇眾多,思維模式跟他完全不一樣,但本質不壞的“不良少年”們;
也是以求同存異、互相理解的心態,去接納像陳玉青、林羽這般性格迥異,卻各有特色的非典型好學生們。
這些人共同的特點,是本性不壞。哪怕是大喇叭陳飛俊、二愣子裴天這樣的問題少年,也各有著各的善良柔軟之處。
對其他喜歡黨同伐異的小團體愛好者,謝興冉選擇保持偏見、繼續傲慢。
“不愧是你。”
鐘與添意味深長地應了一句。
“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就是有底氣啊,根本不怕集體霸淩。
“說起來,你是因為爸爸工作的原因,才轉來三中的吧?具體是為什麼。”
興許是鐘與添的話題轉得太生硬,謝興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問這個乾嘛?”
“我……”鐘與添慌了一下,含糊道,“好奇?”
其實是擔心。
作為未來商界內的風雲人物、以及謝家公子的聯姻丈夫,鐘與添當然知道謝家未來會遭遇什麼:被蠶食、被架空,一下從雲端上跌入泥濘裡。
謝興冉的媽媽、妹妹,包括謝興冉自己,都要為爸爸曾經的狂妄自大、處處得罪人買單。
輕到遭人針對,媽媽和妹妹走在路上會莫名其妙被丟石子;
重則變賣不動產還債,謝興冉這個長子還得聯姻換取資源和金錢,以此緩解家族危機。
更具體的情況,鐘與添了解得不詳細,知道的都是後期矛盾集中爆發之後的事了。但他聽人提過,明益集團的反動派為能成功蠶食謝正華的勢力,前前後後埋線了至少三年。
三年!
算算時間,確實能跟謝正華工作調動、謝興冉跟隨家人從滬來廣的時間對上。
鐘與添還是擔心和心疼自家老婆的,想著能打聽一點是一點。雖然現在的他還沒能力出手相救,但——
萬一呢?
“這有什麼可好奇的?”謝興冉不理解。
作為同樣知曉未來的人,他不想做詳細說明。
“我爸調任了,從滬城被調到廣城,我們一家就跟隨著他的工作調動,也離開了滬城、搬到了廣城。”謝興冉簡略地答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是因為爸爸工作的問題,才跟著來廣城的?”
鐘與添又慌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再度露出了重生者的馬腳:“我——”
“聽說的?”
謝興冉替他自圓其說。兩人想的其實根本不在一條道上。
“很怪,爸爸工作調動的事情我隻說過兩次,一次是初來三中進入六班時,楊老師自作主張替我說的,另一次是私下跟玉青說的。
“玉青不是會到處八卦的人,肯定和她無關。至於第一次的話,我記得……”
楊老師是說了“不要跟其他班同學說”的——吧?
雖然他也沒指望六班同學真的不會往外說。後來發生的事情則證明了,六班同學對外說的還真不少。
鐘與添即刻明白了他的疑慮,戲謔地哼笑:“所以我才讓你多擔心一下自己。你不會才留意到這個問題吧?
“如果說我們五班是臭味相投——壞但至少壞得是一個德行,那你們六班,就都是表麵朋友。”
看起來和諧得不得了,實際內部勾心鬥角、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