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馬甲已變成空氣,依舊裝懵到底,誓死不掀。
謝興冉不明白鐘與添這樣做的用意。他想,鐘與添應當也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吧?
既然注意到了,那為什麼不索性坦白,還要跟他維持空氣馬甲的狀態?
“果然,從一開始就不該指望那混蛋自覺脫馬甲。他那麼彆扭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坦誠。”生過氣了,謝興冉再度陷入煩惱中,“隻有猜測和推斷是不行的,必須得找到確切的、能證明他是‘重生者’的證據。
“怎麼找呢……”
對暗號行不通——一切需要謝興冉主動、鐘與添作以回應的確認方式,都沒法執行。鐘與添大概率會像今天一樣,感知到了也當不知道。
隻能寄希望於,找到鐘與添無意間露出的“馬腳”了。可以鐘與添的應變能力跟防範程度,會那麼容易找嗎?
躺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謝興冉看著雕花的白天花板,長長地歎了口氣:“唉。”
-
轉機發生在三天之後。
恰好是一個周五。
最後一節自習課時,謝興冉沒過五班去給鐘與添補習。
陳玉青轉身翻書包時見他還在座位上,非常驚奇:“小冉,你今天不過五班去互助補習嗎?
“你好像有兩三天沒過五班去了吧?你是在忙嗎,還是跟鐘與添鬨矛盾了?”
在聯考出成績、被移出互助小組後,陳玉青“自閉”了好幾天。獨來獨往不說,還不跟包括謝興冉、林羽在內的所有同學,產生非必要的對話或互動。
這幾天大概是調理好心情了,又漸漸地變得開朗了起來。但和聯考前的模樣相比,還是顯得收斂、內向了不少。
“啊,我就是……”謝興冉含糊了一下,“對,我就是在忙。在幫老師整理統計一些東西,顧不上鐘與添那邊了。”
謝興冉順著話茬扯了個謊。
他這幾天確實在忙,活的就是上次和鐘與添說的,聯考參考答案出錯、改錯卷的事。
他當時隻說了前半部分內容,後半部分沒顧上說:因為參考答案出錯,年級組意外發現了聯考中的作弊行為。
作弊行為主要集中在理科班,其中……次重點班六班的情況最為嚴重。
年級組左右開弓,一手答題卡一手班級監控,仔細排查、核實各個班參與作弊的人員有誰。查了快一星期了,謝興冉是為數不多的學生知情人,很難不被抓去當排查苦力。
但這並不是謝興冉不去五班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嘛,說到底還是沒必要了啊!
都推測到那家夥也是重生者了,還有必要浪費口水過去講課嗎?混賬不良擺明了在懂裝不懂!
明麵上看著好好好聽聽聽,背地裡指不定怎麼吐槽他講課像念經!
不想多想那可惡的混賬不良,謝興冉轉移話題,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包阿華田機智豆:“吃不吃?我開了我們分著吃吧。”
陳玉青有點意外:“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感覺和你的個人氣質格格不入誒。”
謝興冉:“怎麼不入?”
“就……感覺小冉你不像會吃零食的人。
“可能是你成績太好了,很容易給我一種極度自律、極度端方正經的刻板印象。”
“演的罷了。”謝興冉丟了兩顆機智豆進嘴裡,把小包裝袋遞給陳玉青,“我也是人、我也是高中生,沒了成績和優秀學生的光環後,我和大家都一樣。
“而且這是從我妹那收繳的——她最近換牙,家裡人不讓她吃甜的,她就偷偷藏。我收繳了她好多,不吃白不吃。”
其實陳玉青猜想得沒錯,重生前的謝興冉和陳玉青描述的刻板印象一模一樣。
過了好久好久,大概是失勢事件發生、糟心老爹這個家中頂梁柱搖搖欲墜之後,謝興冉才反應過來那個自律端方、高高在上、距離感濃重的自己,並不是真實的自己。
真實的他,不該那麼完美無缺;
真實的他,自然也會有“叛逆”的一麵。
“噗——”陳玉青被逗得噗嗤笑,“那我吃啦?希望妹妹之後不要來找你發脾氣哈哈。”
見陳玉青心情好像還不錯,謝興冉便想順水推舟,關心一下好友近幾天的情況。但不等開口,學委就在那邊說老師喊他去辦公室?
謝興冉的第一反應是作弊事件要出結果了!因而在起身時拍了拍陳玉青的肩,神秘兮兮地說了句“等我好消息”。
路過五班後門時他故意賭氣,沒扭頭去看鐘與添的座位,徑直走過了。
進了年級老師辦公室,他想也不想地去找班主任楊老師,卻意外地被指路去了五班班主任馮老師的工位:“是馮老師找你有事。”
謝興冉心裡一咯噔,第一反應是鐘與添又犯事了?
可鐘與添犯事了,找他乾什麼啊?找家長去呀!
他又不是鐘與添現在的“家長”,他隻是個未來的“家屬”!
“來來來,謝興冉、謝同學,”馮老師和和氣氣的,確實沒什麼老師的架子,搬了張小圓凳請謝興冉坐,“坐吧。
“不要緊張,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你的互助搭檔——也就是我班學生鐘與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