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與添小心翼翼詢問的口吻,讓謝興冉情緒複雜、尚未消化完全之餘,又感受到了一點點的好笑。
雖然不明顯,但他好像確實是在努力地哄他?
“你請客?”
鐘與添:“嗯。”
“那還吃什麼薩莉亞?當然要吃上次一起吃的西餐廳。”謝興冉昂起頭輕哼,輕微的情緒失控後,又流露出幾分等待被騎士服侍的女王的傲慢,“這次,我可不會想著要幫你省錢了。”
鐘與添讀懂了他的意思,嘴角小幅度地向上提了提,隨即起身拎起書包:“走吧——去拿你的書包。”
寬厚有力、能捏住籃球的一隻手掌按上了謝興冉的腰背,有幾根手指不偏不倚地卡住了脊椎骨、甚至是謝興冉的腰窩。
鐘與添想推著人往外走,謝興冉卻因為鐘與添的這個親密接觸,而觸電一般地打了個激靈,進而想起來了另一碼事。
“我又不想吃西餐廳了。”
鐘與添停住:“啊?”
“我想……”謝興冉恍惚了一下,“去你家。”
視線正巧對上鐘與添的雙目。鐘與添的瞳孔有細微的收縮,隨後才點頭。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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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教室離開、下樓的這段路上,謝興冉和鐘與添相互無言,並著肩各走各的,場麵比重生後第一次共處——吃完學生餐廳一起搭地鐵回家那會兒,來得更沉默、更尷尬。
空氣馬甲好歹也是馬甲。這會連空氣馬甲都沒了,兩人都沒太適應過來身份的轉變,可不就會尷尬。
不過掉馬之後再一起走校道,謝興冉的心情又和上一次大不一樣。
“你覺不覺得,這條校道很像我們婚禮上的紅毯路?”謝興冉看著腳下排列整齊的虛線問。
鐘與添垂眸瞥了一眼:“不像。
“和我一起走校道時,你都在瞎想些什麼啊?”
謝興冉本想辯解一句“我沒有”,但想到鐘與添婚禮上跳得極快的脈搏,他就朝天翻了個白眼,改了下口:“就不信你沒瞎想過。”
鐘與添:“……”
隔了兩三秒後補了句。
“那我覺得,還是第一次送你回家時走的人行道,更適合用來聯想。”
話外之意是鐘與添用那時候的場景做過無端聯想。
謝興冉輕切,心道這混賬果然悶騷得要死。
誰能想到當時一言不發的鐘與添,內心活動這麼豐富呢!
“什麼時候察覺到我是重生者的?”
“你摸我大腿,看到我的反應後說可以幫忙的那次。”
“就那一次?”
“就那一次、那一句話,足夠了。
“我記憶裡的謝興冉,沒有這麼‘奔放’。”
“是嗎……”謝興冉嘟囔嘴,“你怎麼不問問我是什麼時候、怎麼察覺的?”
鐘與添:“怎麼察覺的?
“在演的這塊上,我應該比你段位高吧。”
“是,你是段位高,但——誰讓你會吹口哨?吹的還是Shape of You。”
“……你都聽到了?——那天晚上你沒走遠?”
“沒有,我成心想躲起來觀察你的。
“那晚上聽到時沒有察覺,頂多是覺得你小子肯定對我有好感。真正察覺到不對是吃完西餐回家那晚,心血來潮想聽Shape of You,卻發覺這首歌根本搜不到。”
“什麼意思?”
“Shape of You是17年發行的歌,現在可才16年9月。”
鐘與添恍然大悟:“居然是這樣。”
聽鐘與添的語氣,像是很懊悔自己怎麼在這種細節上出了錯?謝興冉越品越覺得不爽,沒再和鐘與添接著聊。
兩人一前一後的過了地鐵閘機,坐扶梯來到列車站台。
等車期間,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你就沒有其他想說的、想問的嗎?”耐不住性子率先開口的,總是是更直率的謝興冉,“既然我撩撥你起反應的那次,你就察覺到我也是重生者了,為什麼不坦白?
“今天也是。都把證據懟到你麵前了,你居然還想狡辯。”
謝興冉真的很怨念鐘與添的不坦白。
那種明知道他是,卻拿他沒辦法的感覺,最不爽、也最磨人!
謝興冉設想了不少答案,卻不料鐘與添隻是看著屏蔽門上的站牌輕歎。
“為什麼要坦白?
“現在的我,能給你帶來什麼、能為你改變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