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興冉頓時感到如鯁在喉,平穩的血壓瞬間飆高了起來:“什麼意思?”
合著鐘與添剛才的反應不是不舍,而是在巴不得他快些轉學走??
“字麵上的意思,”鐘與添雖然不演了,但骨子裡的混賬不良勁兒還是戒不掉,簡單幾句話能把謝興冉氣死,“聖德中學什麼檔次,廣城三中什麼檔次?”
“……檔次?”謝興冉眼前一黑,可能是血壓一下升得太高了,“你覺得我在意的,是學校的檔次?”
“我沒這樣說哈,”鐘與添趕緊疊甲,補充解釋,“但聖德中學跟廣城三中的差距,那是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的。”
一間是全國範圍內都名聲響亮的中外合辦國際中學,手握無數成績優異、家境也非凡的特等生源,一間則是平平無奇、不算差也不算好,掛著省一級的牌子但排名不上不下的公辦學校。
這兩間學校的差距,說是天地之彆都不為過。
“重生前重生後加起來,你也在廣城生活了有那麼三四年時間了吧?聖德中學的名氣有多大,你肯定也了解。
“就三中這幾分田地,怎麼跟聖德強大的師生資源相比?”
鐘與添說得其實不錯,在理性對比的情況下,三中是全方位地被聖德完爆——根本不用一回合,就會被虐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那種完爆。
可這樣的理性、唯利至上的日子,謝興冉前世時已經過了太多太多。他自然知道媽媽的建議、鐘與添的勸告是對的,是“理性上”的在為他好、替他著想,但是——
他不要。
他最厭煩這套唯利至上的說辭,更不想聽到什麼“那裡的環境對你更好、會給你更多”。
更好?更多?
他要的是更好和更多嗎?
“就這幾分田地又如何?”謝興冉按住飆高的血壓,反駁鐘與添的說法,“三中勝在‘有你’。”
謝興冉特彆加重了音節,強調了這個“你”。
他表達得夠明確了吧?什麼資源不資源、學校好壞的,他不在乎,他隻是想和鐘與添一間學校!
鐘與添的理論卻和他不同:“我知道,你就是想和我一起、在同一間學校裡度過高三。可我們都是重生過來的人——都有成年人思想了,不更應該要拎得清一點,就事論事嗎?”
謝興冉被逗樂了,冷笑了一聲:“就事論事?
“行啊,你說怎麼個就事論事法。”
“我們已經重逢了,對吧?”鐘與添開始一本正經地給謝興冉解釋,“也明確了心意,確定了我們就是彼此喜歡的。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在這個基礎上,儘可能地把握住更多的有利資源?”
“懂了,”謝興冉又笑了一聲,“意思是不要白不要。機會都擺在麵前了,寧可擺爛參賽,也不可棄權?”
鐘與添點頭:“差不多,是這意思。”
“媽的。”
謝興冉握拳,從校服褲兜裡摸出隨身帶著的一支水性簽字筆,狠狠地朝鐘與添胸口一扔!
“你真是個混蛋——真是個混蛋!
“我他媽覺得民宿裡的那番話都白說了,你根本就還是以前的那個樣!”
扔完徑直轉身往反方向去,那既是地鐵的入站口,也是地鐵的出站口。
鐘與添一陣懵,趕緊將筆撿起來喊住謝興冉:“去哪?地鐵站台在這邊。”
“不去站台了,我出站。”謝興冉應聲回頭,“照你的邏輯,我該采用更好、更適合我的交通方式回家。我叫陳叔開私家車過來接我了,地鐵你自己一個人坐吧!”
說完丟下一個特大的白眼,頭也不回地往進站時的方向走了。
心意相通之後還不出一星期,兩人的關係就從火辣辣的熔點直降到了冰點。這一冷起來,就是一個周末、外加兩天工作日。
周三這天,謝興冉的心情格外不爽。期中考試的成績和排名出了,他第三次以7字打頭的成績拔得頭籌,狠狠地鞏固了他“考場大魔王”的形象,實打實地成為了重點班同學的心中、那座無法翻越的城牆。
嚴防死守到滴水不漏,叫人看不到希望的那種。
然而期中考的成績越好,謝興冉的心情就越是沉重不快。不是他凡爾賽,而是……想到成績單會被媽媽拿去做轉學聖德的資質評判,他就覺得很煩。
偏偏這樣煩心的事情還不止一件,始終如影相隨的偷窺視線、遲遲沒有推論的椅子事件凶手,同樣叫謝興冉頭疼,甚至一進班級就會開始焦慮和不安。
長期感覺自己在他人的偷窺視線下這點,讓他變得多疑多慮,久而久之有演變成自我懷疑的跡象。
在三件煩心事都沒有解決跡象的情況下,謝興冉迎來了第四件煩心事:“下午收到了級長的通知,楊老師這幾天恢複得不錯,明天就可以回校繼續上課了。”
自習課上,一班之長謝興冉占用幾分鐘時間,向六班同學們轉告楊老師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