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看看這木梳,這可都是用好木頭雕刻出來的……”
“糖葫蘆勒,兩文一串!”
穿過熱鬨的攤鋪,再向前右拐就是賣吃食的地方,不同食物的香氣糾纏一起,朝著唐春迎麵撲來,她走到位置有些偏僻的麵攤處。
“這吃食怎麼賣?”
麵攤小販笑盈盈的說道:“素麵三文,葷麵六文。”
唐春拿出三文錢放在攤位上:“小哥,你可知哪有賣魚的地方?”
麵攤小販邊收錢邊伸手指著不遠處岔口:“從那走過去,一直向前,看到有河的地方就有賣魚的。”
唐春:“謝謝。”
麵攤小販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嘀咕道:“這有啥。”
等唐春尋個位置坐下來,不到片刻,一碗熱乎乎的素麵就端上來,雖然是素麵,但麵中放有鹹菜跟蔥花。
她拿起勺子輕輕喝口熱湯,湯味道正好,口感卻十分寡淡,待夾麵送入嘴中,麵條帶著少許的勁道,算不上難吃,也算不上很好吃。
或許是心中惦記許久的吃食,這一碗素麵被吃的乾乾淨淨,連湯都未剩下。
填飽肚子的唐春並未忘記裴嫂子交代的事,她朝著麵攤小販所指的方向走去,沒多久快就看到一條河流,河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慢慢流淌,兩側是一排排冒著綠芽的垂柳樹,樹下坐著好幾名賣魚小販跟正在討價還價的嬸子們。
她走上前,就聞到空氣中那彌散濃濃的魚腥味,等嬸子們滿意拿著魚離開後,才輕聲問道
“這鮰魚怎麼賣?”
剛賣幾條魚出去的魚販子連忙道:“五文一斤。”
唐春微微蹙起眉心:“這不是訛人嗎?方才賣那位嬸嬸可是三文一斤。”
魚販子有些為難,而唐春邊看向彆處邊輕聲道。
“既不是誠心賣我,那我就去彆處買,這賣魚的可不止你一家!”
話音剛落,魚販子立馬改口:“三文一斤!三文一斤!”
最終,唐春花費十文買下一條三斤半的鮰魚,又去彆處準備買兩塊豆腐,卻詫異發現有醃酸菜賣,便打消買豆腐念頭,轉身買下半顆酸菜,
等給裴嫂子買兩個肉包子,還剩十文。
不知為何,看著手掌心的那十文錢,她心中湧入一股莫名的安全感,眼下自己能依靠的也隻有這些身外之物。
許是覺得去京都還有希望,那雙漂亮的杏眼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喜悅。
從城中出來,唐春便提著東西朝城門口的茶攤方向走去,可沒走幾步她整個人就僵在原地,遠處裴嫂子正同一名穿著青灰袍子,手持單刀的男人說著什麼。
那刀鞘上有官府標誌,男人身份不簡單。
在唐春愣神時,那名官差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扭頭看了過來,那瞬間唐春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似是墜入寒冷刺骨的冰窟中,眼前瞬間浮現出大火吞噬府邸的畫麵,耳邊也響起鋒利刀刃劃破頸部聲,以及姨母死前不甘的呢喃。
因為害怕與不甘,唐春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她左手緊握成拳,隨著指甲死死的嵌入肉裡,從掌心傳來的疼痛才讓逐漸冷靜下來。
那些人應該沒發現自己存活下來,不然在逃亡時又怎會如此順利。
這時裴嫂子也瞧見了唐春,她笑盈盈的走過來,邊接過唐春手中提的那條還活蹦亂跳的鮰魚,邊衝著身後的蔡鋪頭道。
“蔡鋪頭,這是我遠方表妹,昨個過來的。”
說完,裴嫂子轉頭對唐春小聲解釋道:“這是郾城的捕頭,之前我那小叔子幫過他,蔡鋪頭才偶爾過來關照下茶水鋪,彆怕!”
最後那兩個字像是一雙溫暖的手將唐春從寒冷刺骨且快讓人窒息的冰窟中拉了出來,蒼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潤。
她站在裴嫂子身側,聲音細小如蚊:“蔡捕頭。”
蔡鋪頭輕嗯聲,也算是打招呼。
見裴嫂子這邊沒出什麼事,他也放下心來:“我還有差事先走了。”
等蔡鋪頭離開,唐春才偷偷鬆口氣,而裴嫂子則高興的提著魚回到茶鋪子的後廚。
後廚不遠處有口用木板蓋住的水井,她利索的打桶水上來,先將魚養在木盆中後,才接過唐春遞過來的肉包子,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閒下來的唐春觀察四周,看有什麼活可以乾,卻發現臟的茶碗同茶壺早已經被裴嫂子洗刷乾淨放置旁側,桌子也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她輕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道:“裴嫂子,下次這些留著我來洗。”
裴嫂子對這些活誰來做並不在意,她目光落在唐春帶回來的酸菜上,明明吃兩個肉包子,可聞到那酸溜溜的味道,就不由分泌出口水。
“阿春,你買酸菜回來作甚?”
在裴嫂子印象中,這酸菜可不怎麼好吃,酸鹹酸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