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有些心虛。
每日午時過後,前來喝茶水的人並不多,可前來吃卷餅的人卻不少,這早些收攤,可是會耽誤阿春掙不少銀錢。
唐春想了想:“行。”
因豬頭肉的事情,她也沒什麼好心情擺攤。
裴嫂子似是想起什麼,她問:“那豬頭肉何時送過來?”
那豬頭極重,每次都是豬肉攤小販親自來送。
唐春並未把漲價的事情說出來,而是尋個理由:“這幾日我不打算買卷餅,有些忙不過來。”
裴嫂子想到今日的慌亂,也讚同的點點頭。
同裴言澤正說話的何大在瞧見唐春過來時,連忙開口喊道:“唐妹子,今日可有多的鹵肉,我打算買些回去。”
這些日子,何大對唐春態度轉變極大。
從最開始的質疑到如今的熱情,全因那罐鹵到色香味俱全的豬頭肉說起。
何大對吃食要求不高,熟了能吃就行,什麼淡什麼鹹什麼鮮就彆提,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家裡還有個瞎眼的老人。
老人牙齒不多,吃不得太硬的東西,每日隻能喝點粥水。
直到某天唐春見鹵肉還有剩的,便以幾文錢價格賣給何大,那鹵肉夾起來上下晃動,看著就誘人,最關鍵肥肉部分入口如水般化開,瘦肉一抿就開。
當晚,是奶孫倆這輩子吃的最香的一次。
這吃過好的,吃差的就不對味了,於是何大就每天蹲著罐子中的鹵肉,對唐春的態度也慢慢發生改變。
唐春邊拉著襦裙邊坐上驢車:“有的,等回去何大哥拿個大碗過來就行,到時候給你勺兩勺鹵肉汁,單澆在麵上都好吃。”
何大那張憨厚的臉上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連說幾個好。
站在旁側的裴言澤不由自主的舔舔嘴唇,方才明明已經吃飽了,可聽那番話後,頓時又覺得有些餓。
等裴嫂子給茶攤門上掛了鎖,上了驢車後,何大才拉著韁繩驅使著驢子調轉方向,然後朝著辣頭村方向走去。
裴言澤則一腳踏上馬鐙,抬腿利索上馬,並慢悠悠的跟在後頭。
“哎呀。”裴嫂子突然拍了下手,瞧她這個腦子,怎就忘了給唐春介紹自個小叔子呢。
“阿春,若是不介意,就隨何大一樣喊他裴二哥就行。”
唐春先是一愣,隨即微微垂眸,將眼底“極其介意”的情緒掩了下來,她一臉乖巧,語氣輕柔。
“好。”
坐在馬兒身上的裴言澤見狀,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
還真是“乖“巧。
到辣頭村地界,隻見兩側田地裡的海椒苗在不知不覺中紮緊了根須,正舒張的嫩葉朝著蒼穹竄著,隨著輕風襲來,綠油油的一片嫩苗開始左右晃動,倒也幾分春意盎然的景致。
裴言澤那匹黑色駿馬還未到村口就吸引不少村民的注意力,他們紛紛猜測,裴二郎定是得了京都貴人的眼,不然也不會如此闊氣,竟騎著一匹馬回來。
要知道一匹馬的價,少說也要九兩銀子或十兩銀子。
裴言澤在外發財這事如陣風,從村頭傳遍了村尾。
等何大的驢車停著裴嫂子家院前,唐春剛下來還未站穩,就感覺有人用力撞了她一把,若不是裴嫂子手疾眼快攙扶住,那腦袋許是要磕在驢車上。
“裴二哥你回來了!”
“裴二哥你這馬可真威風!”
柳巧兒一臉興奮的站在裴言澤麵前,她也不敢靠太近,那馬兒若是把自個踢著了可咋辦。
裴言澤挑眉,語氣冷淡:“你誰?”
柳巧兒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她扭捏的晃著身子,雙手扒拉著有些枯黃的長發。
“我是柳巧兒,小時候你還跟我說過話勒。”
裴言澤輕輕“哦”了聲,隨即問道:“有事?”
柳巧兒連忙搖搖頭,方才在聽聞裴家的裴二郎在京都得了貴人的眼,掙了很大一筆錢時,她就蠢蠢欲動。
這柳巧兒也快要及笄,雖不急議親,但這心思不比她那娘親少。
阿娘說過,隻需要等兄長考上秀才,她也跟著什麼水漲船高,這嫁的人定是城裡的有錢人。
可城裡有錢的人能比京都貴人比嗎?
雖說裴兒郎比自己要大上好多歲,但隻要錢多,她是一點都不介意的。
況且兩家挨的近,按戲文中裡來講,那就是青梅竹馬。
這不柳巧兒就一直在院門口扒著瞧,在看見裴言澤騎著那匹要花好多銀錢的馬兒出現時,就立馬衝了過來。
裴言澤冷冷瞥了眼擋在自己麵前的柳巧兒,不留情麵道。
“沒事就彆在這礙眼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