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時間,秦珩老覺得徐太傅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也不敢再有所動作。秦煥遭受池魚之殃,也隻好跟著坐的腰板挺直。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眾人起身謝老師授業。
徐太傅在走之前又輕飄飄的看了秦珩和秦煥一眼,倆學渣大氣不敢出,好在徐太傅什麼都沒說,他倆都鬆了口氣。
老師一走,學堂的氣氛立刻輕鬆起來。
秦珩人是紈絝了點,但他並不難相處,他兩個多月沒來補拙堂,大家也都很擔心。所以一下課,大家就把他圍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對他表達關懷。
靖遠侯的幺子林逸趴在秦珩的桌案上問道:“殿下,你身體好啦?”他還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珩,“看你一點沒瘦,怎麼還胖啦?”
秦珩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胖了嗎?你不知道,我皇嫂一天六頓換著花樣的給我做好吃的,胖點也正常。”
齊國公家的長子藍齊笑道:“你聽他騙人,前幾天徐太傅回來引經據典的罵了半天,你以為是罵誰?還不是咱們這位瑞王殿下出來玩,恰好遇見太傅,結果他轉身就跑了。”
眾人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秦珩也笑著抱怨,“我就知道老徐頭得罵我。幸好他罵的我都聽不懂。”
藍齊笑道:“殿下這段時間沒來補拙堂,感覺這裡都冷清了幾分。”
“那可不,”秦珩轉眼看了一下,帶著幾分狡黠,“不過補拙堂的學士們倒是應該覺得可算是清淨了!”
眾人又都大笑了起來。
笑完了,林逸問道:“殿下,過兩日上巳節,程將軍得勝回朝,你要不要去青龍大街那邊看熱鬨啊?”
秦珩一愣,“程將軍?哪個程將軍?”
“還能有哪個?”秦煥翻了個大白眼,“就是程彧啊,不過僥幸打了個勝仗,陛下竟給他如此的榮耀,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擔得起!”
“阿煥,閉嘴!”秦煥的大哥秦焱嗬斥道:“程將軍奉陛下之命掃平南冶之患,如何擔不起凱旋之禮?”
秦煥也察覺到自己失言,悻悻的閉了嘴。
秦珩被這麼一提醒,也想起了這個人。
說起來,這就是一個純粹的彆人家的孩子,招秦煥這麼討厭實在不是沒有緣由。
程彧是前忠國公程武之子,因程武英年早逝,所以陛下已經讓程彧襲爵,且未曾降等,這等恩寵怎麼能不讓人眼紅?
而且程彧也不是吃祖上老本的人,他從六歲考入補拙堂,文科和武科成績一直吊打同窗以及後來的同窗,以至於一考完試的時候就能聽見都城裡的家長教訓孩子,“你看看你這點成績,你再看看人家程彧!”
除皇室成員外,能考入補拙堂的哪個不是人中龍鳳?結果硬生生被程彧打成了對照組,和他關係能好就怪了。
好不容易盼著這個妖孽到十八歲結了業,補拙堂的學生就差放鞭炮慶祝了。
誰知這個家夥謝絕了陛下給他安排在兵部的差事,自請參軍。然後他的升遷速度好像過年時放的竄天猴,在學習以外的領域繼續為同窗們布下陰雲。
這次南冶突然反叛,秦宣帝親命他前去平叛。
他連去帶回一共不到一年,就將南冶領頭的叛軍趕儘殺絕。剩下的附逆一見這位將軍如此辣手,紛紛繳械投降。程彧將投降的人收攏了一番,這就要帶著那些有身份的叛軍來都城獻俘了。
秦宣帝龍心大悅,欽賜程彧凱旋之禮,兵部尚書出城親迎。如此君恩,任誰都得說一句程彧簡在帝心。
最氣人的是,這小子不僅有本事,長得還很好看,迷倒了都城的大半的女性生物。
綜合以上種種,他簡直是京都丈母娘們心裡排位第一的預備役好女婿。
這怎麼能不讓人不感歎,老天爺造他的時候到底給了他多少偏愛。
補拙堂裡大概隻有像林逸這種年齡尚小的對他保持了一種崇拜英雄式的好感,其餘的,大約隻餘一聲“嗬”。
秦珩對這個人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他對學習的態度向來是能躲就躲,對程彧這種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的人物保持了高度的敬佩。
至於帝心,不要臉的說一句,他覺得除了他嫂子和侄子們,其餘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再就是長相,秦珩覺得自己長得也很好看啊!皇嫂也說過,再沒見過長得自己還好看的人。
至於那個程彧長什麼樣……
秦珩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這也正常,兩人相差六歲,實在沒多少交集。
就在秦珩想程彧到底長啥樣的時候,一聲“嘎”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一愣,補拙堂裡哪來的鴨子?
他回神一看,平武侯小兒子常晝正臉蛋爆紅的捂著嘴。
眾人也都楞了一下,然後就又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