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崔曉翻了個白眼,甘拜下風。……(2 / 2)

簡令 DawnBacheler 4443 字 11個月前

李惟清本來閉著眼睛,好像已經睡去,卻在崔曉領鐘魚下樓時又準確睜開了雙眼,叫人摸不準他究竟困是不困。

崔曉站在樓梯上略一環顧,就知道這幫人壓根兒不在乎這位小少爺,恐怕不過聽命行事罷了。

他猜得沒錯,這班人馬的確是西川花氏的人,可聽的卻是琵琶女花伊的命令,雖然沒人會對鐘魚刻意冷遇,但也不會有人太過關注這小屁孩。

花伊並沒有同他們一起出城,但花氏的人還跟著他們。

幾日前來徐城時,李惟清隻身一人,這不過短短兩三日,他就又要出城,卻是和大批人馬一起。

崔曉早為李惟清和自己置辦好了出城的行頭,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還要再帶上一個拖油瓶,無奈之下隻能隨著花伊原本準備的行程行動。李惟清對於這番更改倒是毫無異議,幾番折騰下來好像已經困過了勁,出城就窩進了馬車,順帶還捎上了鐘魚,將小孩兒一並扯進車輿。

他們混入商隊,行進速度較之崔曉原本預計的要慢上不少,整隊行動時一個人能再快也無濟於事,於是崔曉也坐進了馬車裡。

李惟清手巧,崔曉坐進去時,鐘魚原本亂七八糟的總角已經被他紮得利落,臉上黑灰也擦了一乾二淨。小孩兒皮膚挺白嫩,眼睛又大又黑,也不說話,隻睜著一雙亮堂堂的眼睛看人,乖巧得很。

“還好你叫花鐘魚,不叫李魚。”崔曉坐下,眼珠子一轉,隨口笑道。

“為什麼?”鐘魚感覺很奇怪,脆生生地反問。

李惟清撐起眼皮,掃了崔曉一眼,顯然已經知道這個剛認識半天的便宜師弟要說些什麼。

“鯉魚不讓吃啊,我又嘴饞。倘若你叫李魚,我每天叫你的名字都要流口水。”崔曉齜牙,露出一個明朗笑容。

他嘴裡那套逗人的詞兒從來不重樣,鐘魚也不怕生,被幾套玩笑話逗得咯咯直笑。李惟清歎了口氣,他被吵得有些無奈,隻好閉目養神。

同小孩兒混熟很容易,崔曉花費了半炷香的時間和鐘魚玩鬨,鐘魚就連睡覺也要抱著他的手臂了。

李惟清也想睡,可他睡不了。崔曉確定鐘魚的的確確睡著了,李惟清就輕聲問他:“要說什麼?崔師弟。”

崔曉好像對於這個不遠不近的稱呼相當喜歡,難得沒多廢話,也輕聲道:“師兄,我們一會兒得帶上這小孩兒偷跑。”

李惟清好像不意外,他問:“怎麼跑呢?”

這件事在李惟清的意料之中,崔曉既然急著去找他師父,就一定要脫離開這個行進緩慢的商隊。他還不知道崔曉跟那琵琶女談了什麼,但顯然帶上鐘魚這件事不會太安穩。崔曉也不像什麼好勇鬥狠之人,大概率也不會想拖累無辜商隊。

崔曉準備了一二三四五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規勸,這下全都成了啞炮,囫圇憋了回去。怎樣脫離這支商隊的確是個問題,以崔少俠的武功,自可悄無聲息地鬨個失蹤玩,但他不得不去考慮一個不會武功的李惟清、一個抱著他胳膊睡覺流口水的小屁孩。

崔曉決定先從花伊先前告訴他的事情說起:“師兄可知西川花氏?”

“自然。”李惟清點頭,簡略說道,“往上再數幾代人有一位將軍,花氏也因此在西川發跡,勢力比之當地官員都不遑多讓。”

“十五日之前,西川花氏收到了一封不知來路的信。其上落款為百馨坊,師兄猜猜看信的內容是什麼?”崔曉隻是說得慣了順口一問。可他正要自己向下繼續說,李惟清卻答了,出乎崔曉的意料。

“知道。”李惟清笑,“無非是百馨坊下的通牒,要於何時殺何人。”

話頭被搶,答案也是對的。李惟清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如果這件事已經傳開,他卻一時半刻前剛剛知道,那可太對不起他師父的諄諄教誨了。崔曉一驚:“莫非這件事,其實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

鐘魚睡得倒是香。李惟清眼睛一直盯著那小孩兒,此刻挪開視線,從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封密函。這東西一拿出來,崔曉就吸了吸鼻子,能隱約聞到其上散發出一股異香。它已被拆開,封口處卻幾乎沒有任何痕跡。

“不。隻不過我尚在……沒來徐城時,也收到過這樣的一封信。” 李惟清搖搖頭,答道。

如何分辨這信的真假,自然是靠香氣。崔曉聽說過,百馨坊製異香,可用來追蹤目標。

他瞠目結舌,劈手奪過就要將其扔出窗外,被李惟清低聲喝住:“彆扔!”

見他動作立時頓住,李惟清緩緩抬手將信拿回,神態自若。崔曉張張嘴,剛要提問,又被堵了回去。

“彆急。”李惟清輕歎,“這香特殊,一旦經手,異香味道便不會散,扔不扔沒什麼區彆。你且繼續說。”

“花氏的信,很簡潔:七月半取西川花氏全族之命,就是兩日後。那麼為何獨獨護鐘魚至清燁山莊?”崔曉輕咳一聲,自己補道,“因為西川花氏已經獨剩他一人了。”

“原來如此。”李惟清垂目。可既然如此,花氏殘部又為何對鐘魚不理不睬,隻聽琵琶女一人指示?如何想都不大對勁,所以崔曉先前說是偷溜,不正大光明走,也不帶花氏那群人。

崔曉見李惟清點頭,便直接問道:“依師兄看,怎麼跑妥當。”

“直接走。”李惟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