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拙見,他們主要目的該不是要綁我們,我勉強聽懂他們亂七八糟的口音,聽出他們丟了樣東西。也是因此,本要將我們帶去給誰獻上,卻又臨時將我們放在此處。”蕭九華將手中水袋棄之於地,負手將其背於身後,特意高深莫測道:“李兄,走麼?”
李惟清配合他的演出:“蕭兄要去哪裡?”
“當然是趕緊開溜,免得那幫冒充九刃教教眾的人,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再來綁人。”蕭九華笑意盈盈,毫不羞怯。
李惟清點頭:“在理。”
他們二人如此說著,腳下卻皆是分毫不動,像是偏要對方先動才肯邁開腳步。如此對視片刻,李惟清忽然又開口,道:“蕭兄,我不認路。”
蕭九華點點頭,仍是一副天生的笑麵,語中習慣性地帶上笑意,卻難得有些僵硬:“不錯,我也是。”
阿秋固然是認路的。
崔曉記性好,定然也能記得來路。
可他們二人此刻卻也站於林中,挪不開步子。
因為他們麵前竟站了一幫小孩。
小孩是真的小孩,可他們口中話語崔曉卻全然聽不明白,隻覺嘰裡咕嚕地繞的人頭暈。雖然如此,但他當然也看得出這幫人眼中閃爍的惡意,也瞧見了他們指間有幾點寒芒,因而他已不將這些人當作小孩看待,手已撫在劍柄之上。
阿秋也不瞎,她還未動,不過是因未見過這幾人上山,心感疑惑。這麼多的小孩聚在一起,總是顯眼的,她一直待在山上,閒來無事當然格外注意山上之人,可卻未曾見過他們。
他們是誰?
他們像是正在商議,隨後像是拿定了主意,領頭模樣的男孩便走到他們麵前,取出……一隻水袋來。
崔曉頓時有些忍俊不禁。
無他,隻因那水袋上歪歪扭扭有幾個小字,而領頭男孩又攤開另一隻手,像是索要物什的模樣。
水袋上僅有仨字:九刃教。
赫然是和李惟清與蕭九華那隻同一款式。他側過身子給阿秋看,阿秋便也啞然失笑。
他們都知曉,九刃教斷然不會收這些小孩為教眾。除非這幫小孩這個年紀便已能斬下兩個成年人的頭顱,又或縫住孩童嘴巴,再將之手腳挑廢,置於甕中……崔曉思至此處搖了搖頭,不願再將九刃教在江湖之上的傳聞想下去。
可他們在領頭男孩走路時便已經覺出,這幫小孩半點內力也沒有,隻練了些許淺薄的外家功夫。這樣的小孩,倘說搬些重物找找東西也罷,當個仆役且能有些用處,九刃教要之何用?
況且九刃教的信物,著實不會是一隻陳舊水袋。
“怎麼辦?”因而崔曉問道。
阿秋還未等回答,這幫小孩卻像是看出二人壓根不信,招手一喊,便讓夥伴亮了兵刃,一齊圍上。如此一來,崔曉更是看出這幫人壓根沒被好好教過,步伐錯亂無章,與一般小孩也就有個手持兵器,且力氣要更大些的區彆罷了。
他也不必再問,抽手而上,應對自如,一掌一個擊暈了便是。這事來得正巧,他便循記憶中老瘦條兒出掌與步伐,同他們玩鬨般對打,待他們倒的一個不剩,崔曉還覺有趣,興致勃勃。
阿秋拾了那隻水袋,實在是忍不太住,笑意壓下又起,笑個沒完。
“誒呦。”她笑得斷斷續續,“我聽過不少假借九刃教行事的人,這次是我見過的最離譜的,等找到蕭九華,定然要他也再笑上一笑。”
提及此處,崔曉以拳擊掌,忽然記起:“說來,阿秋姑娘先前說過,有九刃教的人在這座山上。他們莫非是見過過往江湖人有些懼怕這個名號,因而冒充?”
“可能。管這作甚,我們且還是先找到你師兄與蕭九華,免得他們遇上真的九刃教的人不是?”阿秋喚小灰一聲,便又率先跟上。
“也是。”崔曉應了一聲,再多瞧兩眼橫豎相壓躺趴了一地的小孩,自覺用力不大,不多時他們應該能自己醒來。便對先前仿的步態掌法多做些思考,邁步跟上了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