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慕當然還不知道鄭青嵐已經死了,鐘成靜在半路中遇見了怨使,而寧盼因張弘韌回了百馨坊的據點之一。
她當然也不知道,還有兩個姓蕭的人也在百馨坊內。
鄭鐘寧三家人都欠了崔汲悅人情,因而各有一長子或長女暗中進了百馨坊,蕭九華和蕭楓呢?蕭九華是九刃教的人,蕭楓也是嗎?
崔曉尚在猶豫,烏刃便已經說道:“鄭青嵐已經死了。”
他的聲音依然嘶啞,猶如給了鄭南當頭一棒。鄭南立刻轉頭看向烏刃,雙目通紅,顯然一時氣血上湧,不敢置信。
“鄭青嵐是九刃教殺的,並非鐘坊主指使,也並非百馨坊下手。”烏刃接著說道。
他雖已站在鐘慕的對麵,卻未想將此事當個屎盆子扣在鐘慕頭上。鄭南心知烏刃沒理由騙他,他也並非未曾想過鄭青嵐已死之事,隻是此刻聽到這樣的消息,依然不大好受。
鄭青嵐與晏婷芸在幼時便已是玩伴,這些消息一出,不光是鄭南,晏婷芸也渾身一抖,不敢置信。
她不光對鄭青嵐死亡的事情不敢置信,也對於她竟是百馨坊的殺手這件事,有些無所適從。
烏刃好像還嫌不夠,輕咳兩聲,又道:“而鐘成靜在半路碰上了陸占平,因而未至清燁山莊。”
他稱呼怨使的本名,令崔曉險些沒反應過來。
這些事情崔曉都知道,因為他已親身經曆了這些事,但烏刃卻用冷漠的語調將之一一道出,難道其實他也一直在場嗎?
鐘慕道:“就憑陸占平那雙壓根看不清東西的眼睛,鐘成靜居然連他也沒法打過?真不知鐘家是如何教的武功。”
事實上鐘成靜的武功在同輩已是名列前茅,但怨使陸占平較他年長許多,武功比之高了不是一星半點,鐘慕卻覺得陸占平沒有何處厲害,手底下的人更不該連這都打不過。
烏刃沒有接這句話,隻是又啞著嗓子道:“寧盼與張弘韌雖然並未叛坊,卻也曾是崔坊主的人,所以張弘韌讓寧盼回了百馨坊在青橋鎮附近的據點。”他依然麵色蒼白,卻不帶停頓地說道:“因此,鄭鐘寧三家並未違約。”
鐘慕認真地聽他說完,竟也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雖然烏刃已經在她要殺李惟清時阻攔了兩次,鐘慕也已在纏鬥中給了烏刃不輕的一掌,但她對烏刃所說的事情沒有懷疑,並將之全然肯定了。
鐘樂半點也沒聽懂,隻有幾個還算熟悉的名字在腦海裡晃蕩,他站在鐘慕的竹椅旁,一隻手扯了鐘慕的裙擺不肯鬆開。烏刃與鐘慕突如其來平靜的對話,讓他以為兩人已不會再打架,險些讓他鬆了手直撲向烏刃,但就在他打算如此做的時候,鐘慕的眼神忽然嚇得他一個激靈,又抓緊了手中的布料。
鐘樂從未見過鐘慕的這種眼神,即便並非是衝他而來,他依然被其中濃重殺意激得一愣。
依然未敢抬頭的隻剩下晏宿一人,他低頭看著地麵聽完了這些事情,背後冷汗直流,隻覺得自己可能也差點害死晏婷芸,實在是對不起他大哥晏儀蕭。
晏儀蕭也沉默著。
他自己與九刃教有些不清不楚,但未想友人也在背地裡和百馨坊有所勾結,聽下來隻覺得比起自己的事情也沒有簡單到哪裡去,隻得在心中苦笑。
鄭青嵐是被蕭九華所殺,不過鄭南已經依著烏刃的話,將這筆賬算在了陸占平的頭上。
無論鄭青嵐是如何死的,鄭南一定不會就此罷休,鐘成靜受了重傷一事,鐘家也不會對九刃教忍氣吞聲。
鄭南已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無隻幫晏儀蕭點小忙便溜之大吉的想法。九刃教殺了他的女兒,且正在清燁山莊附近,他又怎肯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