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伊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此處?
崔曉一愣,果然問道:“花伊,你不是在清水鎮上等我師父?怎麼忽然又來了清燁山莊。”
崔曉說著,視線停在了花伊的琵琶上。
這是個五弦琵琶,卻並非花伊平常用的。這把琵琶的五弦殘缺不全,且有許多明顯的燒焦痕跡,像是被人從大火中給搶出來的。
這是把已經沒法用的琵琶。
花伊卻抱著這把琵琶,出現在了清燁山莊。
她略帶焦躁地回答崔曉:“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師父。”
崔曉眼睛一亮:“我師父?我師父也來了?”
花伊不再作答。
因為一股狂風忽然吹來,火勢更旺,濃煙卻忽然散開。
花伊盯著晏儀蕭的方向。
難不成她認識晏儀蕭?
崔曉當即又要問:“花伊,你……”
他的話還未出口,花伊就有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半點眼神也沒有分給其他人,直衝晏儀蕭而來。晏儀蕭後退半步,先是不明所以,而後目光一觸花伊懷中抱著的琵琶,表情便一下子難以名狀的驚訝、恐懼了起來。
這種表情,就好像遇上了前來索命的厲鬼,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一般。
這時,雨兒已經走到了蕭楓身旁。他們二人半點沒有在意花伊,似乎也根本不想知道她是從何處冒出來的,又要來做什麼,因為他們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花伊。
蕭楓和雨兒對視一眼,雨兒忽然轉身,用嬌滴滴的聲音同李惟清道:“安王可要與我們同行?”
李惟清像是並不意外這樣的問題,隻微笑著搖了搖頭。
他一搖頭,蕭楓和雨兒身形一閃,竟是忽然施展輕功遁走,像是留李惟清在此已經無關緊要了一般。這對於他們來說當然是好事,驅蟲無聲驟然鬆懈,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臂瞧著周圍的熊熊大火。
憫義樓周遭沒什麼可燃物,因此火沒有燒到這裡,原地待著倒也無礙。
李惟清忽然向前走了幾步,烏刃在原地尚未動彈,所以驅蟲無聲和庚惜卿也沒動彈,而崔曉,當然是跟著李惟清一起走了幾步。
他們向花伊的方向走去,烏刃站在原地看著,雙眼是一如既往的死氣沉沉。
秉燭書生站在一旁,卻像是饒有興趣的模樣,問他:“那個女娃娃是誰,怎麼拿著花向紅的琵琶?”
烏刃當然不會回答他。
於是他隻能喃喃自語:“花向紅不是死了嗎,監安司的人給煙霞門收的屍,因為太過隱秘,煙霞門一直從建立到覆滅,江湖上竟沒有太多人知道這個門派。”
烏刃撇過去一眼,卻依然沒有說話。煙霧嗆得他咳嗽兩聲,果然又咳出一手的鮮血來。
李惟清和崔曉已經走到花伊身後。
花伊並沒有理會他們二人,因為她的雙眼此刻隻盯著晏儀蕭,正一字一頓的對他問道:“煙霞門的慘案,晏莊主還記不記得。”
晏儀蕭呆呆地看著她懷中的琵琶,不答反問:“你、你是……花向紅的什麼人?”
“她是花伊。”崔曉皺著眉頭,忽然橫插一句,“晏莊主,花伊,你們這是怎麼了?”
崔曉對花伊很是擔心,晏儀蕭狀態顯然不對,花伊也一反常態,因此他本已將鐘魚遞給李惟清,想向前半步擋在花伊身前,卻忽然被李惟清扯住。崔曉不解地回頭看李惟清,李惟清道:“晏莊主的眼神。”
崔曉凝神細看,發覺晏儀蕭眉宇之間儘是愧疚、失落,確實像是對花伊沒有半點威脅。反而是花伊,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表情複雜。
站在一旁的晏婷芸顯然是不明就裡,她不怎麼出這清燁山莊,看不出花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表情,但崔曉和李惟清卻看得出來,晏儀蕭當然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