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個時間的人比昨日要少,昨日慶典上更多的是普通教眾,而今日,則多是九刃使手底下各堂的教眾聚集在擂台邊。是以,聽到如此大的動靜,大多數人即刻便拔出兵器,一部分有些地位的人已經召集起一支隊伍,前去查看。
崔曉第一時間就聞到了一種味道。
這股味道是如此的熟悉,從紫金山到沅城,再到九刃教,崔曉一瞬間就極為迅速地反應了過來——這是屍人的氣味!
為什麼會有屍人的味道?為什麼屍人會在九刃教?來不及多想,幾乎隻在一瞬之間,大隊的屍人不知從何處湧了出來,伴隨著腥臭苦膩的味道,幾個呼吸間就已逼近。
數量太多了,崔曉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步,就見阿秋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好似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秋!阿秋!”崔曉連忙拽拽阿秋衣服,“彆睡了,快醒醒!出事了!”
阿秋很快睜開了眼睛,麵容平靜:“我沒睡。”
崔曉怔了怔,直覺哪裡不對,阿秋怎麼如此平靜,甚至……有些早已知曉的感覺?但她沒睡就好,以阿秋的身手,自保問題不大,崔曉便又扭頭去看九刃教諸人,見他們已經與屍人打在了一起,張嘴便想提醒他們屍人的弱點。
一隻滿是疤痕的手忽然捂緊了他的嘴,崔曉掙紮了兩下,才忽然發現是烏刃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噓,彆提醒,儘量能不殺就不殺。”烏刃冷靜而迅速地說道,緊接著鬆了手。
“為什麼?那要怎麼辦?”崔曉疑惑又不解,這些屍人太多了,如果不能下殺手,又要怎麼解決目前的局麵?
“它們都被種下了伶人蠱,雖然距離太遠的話沒法被精細控製,但如果死得太多,仇崆依然會感覺得到。”烏刃冷冷地瞥了一眼阿秋,“對吧。”
烏刃為什麼要問阿秋?崔曉有點茫然。
阿秋首先也下意識地露出了一點茫然的表情,旋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忽然變得麵無表情起來。她平日裡麵對崔曉總是笑著的,這副表情令他感覺有點陌生。
端木芷也緩緩地走了過來,手持一把扇子,悠閒而隨意地避開戰作一團的人和屍人,麵上一片和煦:“阿秋,你的信鴿,是放給誰的?”
阿秋不答。
烏刃看了一眼崔曉,答道:“她是給仇崆送信,她是仇崆安在九刃教的釘子,名為仇阿秋。”
什麼?
崔曉驚愕極了,整個人滯了一下,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阿秋怎麼會是……”
“崔曉。”阿秋斂眉垂目,幽幽歎了口氣,“你抬頭看看,屍人是從什麼方向湧來的?”
人太多了,崔曉躍到椅子上望去,怔怔地分析,發現是阿秋小屋的方向。
崔曉從椅子上下來,有些期期艾艾,不複往日伶牙俐齒的模樣:“阿秋,你……你是被脅迫了,還是因為什麼事情,被逼無奈…….?”
“不。”阿秋又恢複了她的笑容,“我在六歲那年被義父救回府上,拜他為義父,我為義父做的事情,當然是發自內心的,也是應該的。”
“而你知道我的名字……”阿秋看向烏刃,“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帶端木芷抓我現行,隻是為了取信於他,對嗎?畢竟隻要端木芷信了,就會給第五日傳口信,而第五日知道他的為人,再不敢置信也不得不信。”
實際上,烏刃知道阿秋的名姓,是因為找出了仇崆與她的家書。她舍不得將這些信焚毀,但也知道這些信斷然不能被彆人發現,因此藏得非常隱秘,可這些伎倆畢竟都瞞不過烏刃。他沒有開口,因為覺得沒必要回答。
在一旁站了許久,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第五日,卻忽然開口了。
“阿秋。”第五日眉尾下壓,眉頭皺緊,顯得非常悵然,“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仇阿秋,還是第五秋?”
阿秋沒有料到這個問題,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忽然,一個壯漢整個撞了過來,崔曉當即後退兩步,險些被整個壓在身下。
呂大是摔過來的,他被一個速度很快的屍人撕咬了許多下,雖然他力氣很大,但畢竟不是鋼筋鐵骨,人也有點憨,幾塊肉鮮血淋漓地撕扯下來,已經疼的手忙腳亂,在台子上一拌,骨碌骨碌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