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好好地活在他麵前嗎?
“我早就是個死人了,就算死在戰場上又能怎樣?你不就正好永絕後患了嗎?”
雲弈辰目光哀傷:“你知道我從沒那樣想過。”
“可你又怎麼知道,以後的自己不會有這種想法呢?”靳飛遙輕輕地笑了:“人心,都是會變的啊。”
就像如今的靳飛遙,終於發現,自己似乎並不一定非要再和愛人在一起才會感到滿足。
殺敵的快感也能讓他感到內心無比充實。
若是在一年前,這樣的事情他根本連想都不敢去想。
靳飛遙曾經以為是自己的腦子壞掉了,可他又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的。
畢竟,他們被放入這些世界,就是因為有人要拆散他們。
既然是為了拆散,難道曆劫後還會繼續放任他們在一起嗎?
怎麼可能呢?
靳飛遙不是個傻子。
被何伯父女撿回來養傷的這些日子裡,他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
他要提前給自己找好出路啊。
畢竟從司命說過的話裡分析,愛人的父親絕對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可不就是得找個好點的退路嗎?
可彆到時候,既丟了愛情又丟了性命。
人啊,終歸還是自私一點更好。
主要是,這樣一次次地追尋真的好累哦。
雲弈辰沉默了許久,直到幾天過後帶上幾乎痊愈的靳飛遙回營,也沒再跟他說過任何一句話。
這正是靳飛遙想要的。
被帶回軍營後,他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一身傷地被人撿走。
“火藥?蠻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就算是我們在戰場上,也還沒來得及配備和使用啊。”
他的上峰將目光投向坐在更高處的雲弈辰。
營帳內昏暗的燈光下,根本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就是因為火藥配方的泄露,我們才知道京中有內鬼。”
靳飛遙了然。
就知道他辛苦離京,一定不可能是專程來找自己的。
他可是一個理智的帝王啊。
至少比自己理智得多。
靳飛遙再次詢問上峰,自己其餘幾位兄弟的下落。
上峰的麵色更加難看了,憋了好半天才說話:“他們……都是英雄,都是我們的好兒郎!”
不用再多說,靳飛遙已經明白了。
火藥是在他們追擊蠻軍的山腰點燃的。
如果靳飛遙沒有因為追擊蠻軍的頭領而離開那個地方,隻怕現在的他,早就換了個世界跟愛人恩愛去了。
哪兒還有這麼多閒工夫去想東想西的。
靳飛遙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去休息的,隻記得夢裡一張張熟悉的笑臉,醒來時枕頭的顏色都深了不少。
“彆想太多,這不是你的錯。”
靳飛遙循聲望去,才發現雲羿辰在自己的營帳裡已經待了不知道多久。
雖然是個千夫長,卻也沒到能單獨一個營帳的地步,隻可惜原本和他住在一起的兄弟們,再也沒機會回來了。
便宜了他這個運氣好的,還享受了一把大將軍的待遇。
靳飛遙自嘲地笑起來。
他看向雲羿辰的身後,眼中似有懷念:“你身後的床榻,是大劉的,他和媳婦是青梅竹馬,生了三個娃了。”
“他還說過,大兒子明年就要考童生了,然後就能把二兒子也送去學堂。”
“小女兒是他的心頭寶,下個月就滿周歲了,等到了開蒙的年紀,就叫他兩個兒子輪流來教。”
“那邊是孫三的,他是個孤兒,還等著卸甲後帶上自己掙來的賞錢,去迎娶心愛的姑娘呢。”
“這邊是李二的,他一家人都死在蠻人的刀下……”
“還有旁邊的譚五……”
關於這些戰友的事情,他似乎怎麼也說不完。
雲羿辰也沒有打斷,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還附和幾句。
剛說到自己第一次升職時,戰友們的起哄,就聽見營帳外又是一片騷亂。
靳飛遙也顧不上繼續傷春悲秋了,麻利地翻身下床,在雲羿辰還沒走到營帳門口時,他就已經將甲胄穿戴齊整了。
靳飛遙將他攔下,自己率先走出去探情況。
正巧大將軍正牽著一匹馬在向他這邊趕來。
“於遙,快點護送陛下離開!”說完後,大將軍又忍不住偏頭啐了一口:“這群該死的蠻子!”
不用多說,靳飛遙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
很顯然,那群哭著求和的南蠻人,又開始背信棄義了。
一邊在心裡暗罵,一邊拉著雲羿辰上馬,將他緊緊護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