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街上轉轉？”宋扉換完衣服，看天色還早，便問了句。

“嗯。”

兩人便服上街，宋扉不喜歡束發就隻用金屬發夾夾住了小半，其餘都披散著。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不礙事就行。上官希洛則還是平日裡高馬尾的發型，發絲和寶藍色的發帶隨風飄揚。

街上人們都忙著叫賣和采集貨物，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們，都是平頭老百姓，就算能認出他們，一般也不敢上前搭話，最多在背後小聲談論兩句。

“子恕，這個好看嗎？”

上官希洛的目光被一個飾品攤吸引，他走過去，拿起一個翡翠扇穗。

宋扉接過瞧了瞧，貨倒是真不錯：“好看是好看，我們用不到啊。”

“陳前輩不是有把折扇嘛，我想送他。這次出征他沒出上什麼力，我看他有些不開心。”

宋扉平日裡不是很在意手下人的心情如何，上官希洛提出來，他才察覺到陳一舟這些天確實心情不太好，點了點頭。

“把這個包起來。”

“好嘞。”小販偷偷瞟了宋扉一眼，又看向上官希洛，見這位小帥哥麵上血色不足，便堆著笑拿出了一條項鏈，“看這位公子氣色不佳，可是身體抱恙？這條血龍石項鏈，驅寒功效特彆好，上麵的雕花也好看，您瞧，百鳥朝鳳，這做工全大齊可都找不到第二件。還有這些簪子手鏈什麼的姑娘們都很喜歡，賣得好得很，公子買去討歡心也很實用的。”

“看的上嗎？”宋扉對這個血龍石項鏈還挺感興趣，問上官希洛。

上官希洛卻是麵露猶豫之色：“這個很貴吧…”

宋扉掂了掂自己的錢袋：“今帶的夠買他這全部了。這條項鏈我也要了，不用包。錢給你不用找了。”

“過來。”宋扉拿起那條項鏈，打開那個小扣招呼上官希洛到他跟前。

“乾什麼？”

“給你戴上。”

把項鏈給上官希洛戴好，宋扉拿過包好的扇穗又問小販：“夥計，跟你打聽個事。你這血龍石哪兒弄到的？”

宋扉剛已經看過了，這血龍石是真貨。他找這石頭也有些年頭了，若能大量收購，熔鑄到將士們的甲胄中，那軍隊在嚴冬作戰能力弱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小販給宋扉指了個方向：“一個西域商人賣給小的的，前些天就在這前麵三裡路左右擺攤，最近沒注意，不知還在不在。這玩意可貴著，王爺有需要的話可以去瞧瞧。”

“你叫我王爺？消息這麼快。”

“是啊，一早就有人把封賞詔令貼出來了。草民也沒想到能在這碰到王爺您啊。恭喜王爺了，這個王爺拿著，算草民一點心意。”小販遞給宋扉一個鷹紋玉佩。

“多謝。”宋扉也沒推辭，直接收下了。

“王爺身邊的朋友有對這些小物件有需求的還勞煩王爺多推薦推薦草民這裡。”

“好說。”

“子恕，你打聽血龍石是要做什麼？”走了一會兒，上官希洛問道。

“將士們冬天的裝備禦寒效果不好，生存和作戰能力都不樂觀。就算不打仗，駐守邊關的士兵一年也得凍死不少。有這石頭就不用愁了。”

上官希洛點點頭。宋扉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從身邊經過，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拽了一串出來，遞給上官希洛。動作嫻熟的像個慣犯。

“這不好吧…”上官希洛覺得這麼做挺缺德的，沒接。

“他又沒發現，拿著。”

宋扉把糖葫蘆塞到上官希洛手裡，有一眼沒一眼地側頭觀察著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看他轉頭，立馬拉著上官希洛開始在這人山人海裡飛奔。兩人在集市上七繞八繞，躲進了一個小巷。

“堂堂大齊親王，缺不缺德？”

宋扉倒是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往小巷的牆上一靠：“他又不知道是我，再說了我們小時候經常這麼乾。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孩看見賣糖葫蘆的就往那人跟前圍，找一個個高的站在後麵趁那人不注意一次就能拔出好些個，最後被那人追著滿大街跑，可有意思了。我個子竄的快，拔糖葫蘆的工作一大半都是我做的。”

宋扉被領回來給當今聖上當免費玩伴之後，出入宮不受限製，不用陪宋世寧的時候他就混在京都的小少爺堆裡，一群小孩仗著家裡有權有勢，除了殺人放火，什麼都敢玩。宋扉跟他們玩累了才回去跟著師父練功。再後來，當今聖上長大了些，卻是越大越粘人，宋扉徹底走不開，便和這些貴族的少爺們斷了聯係。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那次你睡著了夢見你爹娘，說夢話說自己想吃。我讓陳一舟去鎮子上找找看，結果匈奴那破地方沒賣的，陳一舟就給我搞回來點山楂，軍營裡沒糖做不了，就擱著了。”

上官希洛回想起那次在軍營外遇見拎著個小布袋疲憊不堪的陳一舟，笑了起來：“陳前輩那一袋子是山楂啊。那你可真難為他了。”

宋扉聳聳肩，探頭看了看外麵。

“那人應該放棄了，出來吧。我們去看看石頭。”

兩人從巷子裡十分自然地走出，上官希洛一邊吃糖葫蘆一邊問：“子恕，你這些年在京都都乾些什麼啊？”

“我啊，吃飯睡覺，照看我那片小菜園，沒事找幾個公子哥喝喝酒，打打獵。再不然就混到護城軍軍營裡找人過過招。”

“小菜園？”

“你還沒看見，在後院。出征這段時間穀雨對這也不太上心，好多都蔫了。我還沒找他事呢。”

宋扉這次出征沒帶穀雨，讓他留守本來是想著他在自己的二十四近衛裡心比較細，能幫著管家把府邸打理好，誰承想這家夥淨偷懶去了。他得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那你還真是有閒情雅致。”

“誌不在朝堂嘛。”宋扉伸了個懶腰，很自然的就把臂搭到了上官希洛肩上。

“這麼多人呢。”上官希洛吃著糖葫蘆，說話含含糊糊的。

“怕什麼？搭個肩膀而已。他們最多就認為我們關係好是好哥們。再說了，我們的關係，大齊上下早晚都會知道的。我會娶你，我們生同裘死同穴，我宋扉今生隻你一人。”

“怎麼突然說這…”上官希洛聽了這話臉紅的厲害，話都要說不利索了。

“確定關係這麼些天了都沒聽你說過一句情話呢，讓為夫過個癮唄。”

上官希洛並不答話，加快了步伐。

可怎麼說個頭差都在那，宋扉腿還是要比上官希洛長上一截的，很輕鬆就追上了他。隻要不是在這街上撒了歡的跑宋扉都能追得上，撒歡跑他也不怕，反正上官希洛跑不掉。

到那小販說的地方找了半天，宋扉也沒瞅見什麼西域商人。打聽一番後得知那人兩天前就離開了。

宋扉望向道路儘頭，輕歎一聲。

“要不把這個…”上官希洛把項鏈的血龍石掛墜從衣物中拿出，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扉硬塞回了衣物裡。

“給你的你就拿好。就這點也不夠用的，我再想想辦法吧。兩天…應該還沒走遠。回去找幾個斥候沿路打聽一下。”

在集市逛了一圈後，兩人去了趟上官府。上官希洛看著府裡這些舊物，心裡感慨萬千。沒有多轉，直接去了祠堂。

給先輩們上過香磕過頭，上官希洛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