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
太後將頭彆到一旁,不去看他:“你來做什麼?”
“朕來…跟母後討個公道。你為何要害朕?”
太後麵上顯出猙獰的笑容:“一個奪權的工具而已,沒用了便棄掉,有什麼問題?”
“權勢當真就那般重要?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朕?”
“當然沒有,我不喜歡權勢,我隻是想讓你們宋氏不得安生,你們全都該死,該死!”
“什麼?”皇上對自己母後這般態度感到十分錯愕,父皇待她極好,當年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怎會有這種想法?
太後喉管中發出陰森的笑聲,一雙杏眼瞪得滾圓,麵上瘋態儘顯,已不像常人。她朝皇上招招手:“寧兒,來,到母後身邊來。母後有話跟你說。”
“怎麼不動?你一直很聽話的啊。母後都要走了…”
皇上看她這副模樣,內心刺痛,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讓對方能平視他。
“你想說什麼?”
“母後告訴你個秘密。”太後湊到皇上身邊,雙手捧住他的臉,“寧兒你知道嗎,你其實不該姓宋,也沒資格當皇帝。”
“什…”
沒等皇上問完,他就被一股巨力揪著後領硬拉了起來。
“誰讓你過來的?”
宋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皇上身體一僵,轉頭楞楞地看著滿臉怒氣的小皇叔。
“皇…”皇上想起太後剛說的話,之後的話哽在喉間,沒有出口。
自己不該姓宋,是什麼意思…
“她跟你說什麼了?”宋扉抓著他的肩膀讓他麵對自己,“不管她跟你說了什麼,都彆信,你聽見了嗎?!”
“你知道什麼?”皇上眼裡含著一層水霧,反抓住宋扉的腕,緊緊盯著他。
“沒什麼。小寧兒,跟皇叔走,彆理她。”
“你們到底有什麼瞞著朕?!”皇上一把甩開宋扉的手,後退兩步。
身後,太後笑的愈發放肆,直勾勾地盯著宋扉表情空白的臉:“看樣子你都已經知道了啊。怎麼?還認這個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假侄兒?就這麼心甘情願把宋氏江山讓給梁氏?可笑啊,真是可笑!宋扉,你不是一直想要皇位嗎?拿啊,機會就在眼前你猶豫什麼啊?你們宋氏上下有一個真男人嗎?!”
“什麼梁氏?”皇上看著宋扉,非要尋一個答案。
“寧兒,我們先回去,回去之後皇叔都告訴你。乖,跟皇叔回去。”
“走什麼?來,寧兒,母後告訴你。”
太後發瘋般地踉踉蹌蹌走到皇上身邊,宋扉本要製止她,可皇上竟擋在他麵前,阻擋了宋扉。
“你啊,本來姓梁的,你那可笑的父皇根本不能生!你就是個雜種!寧兒你看,你麵前站著的,才是大齊現在唯一的正統繼承人,他就站在你麵前,也知道你的身份了,是殺是留,都是陛下您一句話的事。”太後故意加重了陛下二字的語氣,在皇上耳邊說完,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把匕首,還未來得及反應,皇上右臂便被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宋扉怕她再傷到皇上,連忙去奪她手中的匕首,手剛觸到匕首,反被太後握住,她發瘋似的大喊:“來人!護駕!快護駕!”
在牢房外守著的獄卒聞聲趕來看到的便是楚王拿著帶血的匕首,而太後扶著半邊衣袖都被鮮血浸透的皇上的情景,一時都不太敢動。
請問在場的諸位誰拚得過宋扉?
見皇上想掙開,太後抓著他腕的手又加了些力,在他耳邊低聲說:“他不入獄,我死之後這件事就會天下皆知,你懂事,該知道輕重。母後這是在幫你。”
皇上看了眼宋扉,宋扉看不出那裡麵複雜的情緒,他隻想等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確定以後所有計劃方向的答案。
他們這十幾年的親情到底抗不抗得過血緣和權勢?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這麼僵持了半晌,皇上才開口,聲音沙啞:“把…楚王帶走,關入大牢聽候發落。”
那些獄卒看拿著匕首的宋扉猶如在看瘟神,根本不敢上前。
“聽不見嗎?朕讓你們把楚王抓起來。你們想抗旨嗎?”
皇上低著頭,宋扉看不到他的表情,此時也不想看了,怒氣與酸楚一並湧上,隨手把匕首一丟:“用不著他們,我自己會走。不要動洛洛。”
留下最後一句警告,宋扉竟真的自己走向了一間沒有關押犯人的牢房。皇上看著他離開,心中猶如刀絞。
那可是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的皇叔啊…是從小到大什麼都讓著自己,對自己萬分寵溺的皇叔啊…自己怎麼能…怎麼能這般讓他寒心…
宋扉一走,太後便放開了皇上。他現在根本站不住,跪坐在地。
皇上胃中一陣痙攣,竟是直接嘔出了血,淚水與鮮血混合著滴落在天牢冰冷潮濕的地麵,身體和心尖的劇痛不斷抽剝著他的神智,在這巨大的打擊下,皇上本就未痊愈的身體根本扛不住,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