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新人 你小子看著挺陽光開朗的,……(1 / 2)

多重宇宙回收站 擇地 4637 字 10個月前

清晨的小鎮,開始活躍起來。

沿湖來來往往的自行車歡快地從他們身邊經過,方銘看著空空如也的座位有點呆,他還需要時間適應這個全員無人駕駛的陣仗。

小伍跑到一個剛要啟動的自行車旁,一屁股坐到自行車後座上,對其他人說:“我去轉一圈,欣賞欣賞這裡的風景,大家有緣再見啦!”

說完,自行車載著他走遠了。

老馬嫌棄地揮揮手:“兔崽子,當自己旅遊來了。”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蹭”著各種交通工具散了。

老馬雙手插兜,對方銘一點頭:“走吧。”

老馬說要帶他去見一個老人。

“新人去打個招呼,順便解答你的疑問。”

老馬一路走一路打聽:“看到柳瑾沒?”

“好像看到他們去山頭那邊了。”有人回答。

“這裡的人都互相認識嗎?”方銘好奇地問。

老馬跟大家的關係,很像小鎮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村民們。

“你呆兩個月,也認識了,這附近就這幾百來號人,新人還好,老人基本都認識。”老馬一邊回答,一邊跟認識的人打著招呼。

“回收站就這點人?”方銘吃驚。

“總共不知道,至少幾千號人吧,但是附近地區來的,會被就近丟在一片,比如你這個小鎮,屬於A市,我們這些人原來也都是A市和周邊的。其他離得遠的,會落在彆的區域,大家也懶得挪地方,時間長了就認識了。”

方銘一聽,自然攀起關係來:“老馬你原本是在哪兒?乾什麼的?”

老馬敷衍道:“忘了。”

方銘癟癟嘴,也沒再問,他看出來了,老馬似乎很不喜歡提起過去。

一路跟著路人的指路,他們很快來到後山。

走了一會兒,就看到前麵有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在看什麼。

老馬停下了腳步,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鬱。

方銘好奇地靠上去看個究竟。

人群的中間躺著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人,似乎在忍受著劇烈的疼痛,他的身體不停地扭動著,痛苦的表情幾乎扭曲了他的容貌。

方銘心中吃了一驚,正要衝上前去幫忙,被老馬緊緊地拽住。

老馬朝他搖了搖頭,輕聲說:“你幫不了。”

方銘不明所以,焦急地搜索他疼痛的原因,這才赫然發現——

他的身體正從下往上慢慢消失。

跟昨天那個女人頭不一樣,他的身體並不是因為進入某個時空而看不見而已,他正在消失,他的能量在消亡。

男人的手緊緊地摳住向草地,指甲甚至開始滲出血跡,他試圖控製自己的呼吸,但每次呼氣都伴隨著一聲沉悶的□□。

滾燙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下來,在臉頰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他的眼神透露出極度的痛苦,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卻沒有流出來。

眼前這個男人,正被看不見的力量抹煞其存在,而這個抹煞是物理意義上的消除——

就像淩遲。

方銘被這個認知嚇得往後倒退了幾步,冰冷的寒意順著他的脊梁骨爬上來。

周圍的人有些用手捂住嘴巴,努力抑製住內心的惡心和嘔吐感。他們的臉色蒼白,卻隻能眼睜睜地目睹著那殘酷的一幕。

而另一些人則無法忍受這種令人絕望的情景,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身體還在緩慢地消失著,男人已經失去了控製,不停地扭動著,仿佛要甩開那無情的痛苦。

方銘緊緊抓住老馬的衣服,手心出汗,他甚至希望,男人消失的速度快一些,讓他少受一些苦。

當身體消失到隻剩下頭時,他放聲地□□了起來,

他最後一眼看向周圍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脆弱。

“我……不……”

終於,他的苦難結束了。

人群死一般地寂靜,一種壓抑的氣氛籠罩著他們。

他們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才沉默著散去。

方銘跑到一旁乾嘔了半天,老馬歎氣,拍了拍他的背:“剛來就讓你見到這一幕,確實有點殘忍。”

等他休息得差不多,內心終於平靜後,一個穿旗袍,有著曼妙身材的女人,優雅地向他們走來。

“這誰啊?”方銘悄悄問老馬。

老馬:“我們要找的人。”

方銘指著眼前這個雖然肯定不年輕,但依舊美麗動人,韻味十足的女人,不可置信地問老馬:“老人?”

而女人這時剛跟老馬打完招呼,她朝方銘努努嘴:“新人?”

說完又朝方銘一笑:“比你老多了。”

方銘不信:“能老多少?”

方銘今年25歲,而這個女人看起來最多40歲。

老馬一笑:“這麼說吧,對於這個回收站來說,你是昨天才出生的娃娃。”

“而我。”女人湊上來:“則是已經快入土的老人咯。”

“什麼意思?”

“從被自己殺死,進入這個回收站開始,”女人淡淡地說:“我們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而我的倒計時已經就在眼前咯。”

“你們不是知道怎麼回去嗎?”方銘不解:“為什麼不回去?”

女人嫵媚一笑,伸出一根洋蔥般雪白的手指說:“第一,知道不等於有能力回。”

“第二,我主動選擇了不回!”

女人叫柳瑾,在這回收站兩年多,見證了這個回收站的巨大變化。

在她剛到回收站時,沒人擔心回到現實世界的問題。

好心的難民告訴她,不用怕,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幾次天體影響地球,導致世界線紊亂的時機,隻要在那個時候進入多重世界,跟隨引力,自然會找到能接納自己的世界線。

但柳瑾總是笑著搖搖頭。

雖然自己不打算回去,但她見證了很多回收站難民的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