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老子等著呢,”老馬斜睨他一眼。“就怕他不回。”
他總結道:“他固定在任何一處,都不足為懼,最怕就是他像鰱魚一樣,四處鑽。”
張曉菲也安慰方銘;“就像你打的那個比方,病變是告訴我們體內出現了問題,但是症狀也是需要治療的,否則也會引起其他的病痛,你們疏通回收站,是治療的一部分。”
“現在我們知道了問題可能的症結所在,就可以一邊疏通回收站,讓正常的難民回去,一邊堵那個犯人。”老馬拿出了行動方案。
“怎麼堵?”方銘振奮了一點。
“積德的情報無誤的話,那家夥目前應該已經回現實世界了,”老馬指了指湯基德:“那邊的事情就交給平行世界的我了,能逮住他最好,如果逮不住,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回來。”
方銘憂慮地問:“如果他又去了你那條世界線怎麼辦?山中無老虎。”
“你他麼哪壺不提開哪壺。”老馬笑罵道。“首先,我那條線肯定不是他原來的世界線,記得麼,他說他特意挑中了我。”
“根據引力原則,他可以反複回去的世界線,是對他引力最大的、他自己原本的那條線,”湯基德迫不及待地補充:“我跟老馬已經分析過了,犯人再去老馬那條線的可能性,理論上存在,但實際上很小,可以忽略不計。”
方銘雖然一時間想不明白,但既然湯基德這麼說了,那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湯基德話鋒一轉:“他知道你在A區堵他,已經跑去其他區犯罪了。”
“跑不了多遠,”老馬頗有些胸有成竹:“我分析過他的作案風格,我覺得現實世界裡,他應該不會離開A區作案,那裡才是他的舒適區。”
“那怎麼……”湯基德還想再反駁。
“他在回收站A區登錄之後,才去了彆的區域。”老馬斷定,顯然又自己琢磨過這個問題:“我在A區這麼高調,他想避開我並不難。”
湯基德似乎被他說服,沒再說話。
方銘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所以你一直打聽新來的人,就是為了找那個犯人?”
老馬點頭:“現在回想起來,一年多前,我就錯過了他一次。”
一年多前,在座的方銘、湯基德,以及張曉菲2.0都還沒來回收站,他們都好奇地看向老馬。
老馬張嘴一看這一水兒的新人,不知道怎麼就意興闌珊了,他隻簡單地說了一句:“那一次的新地圖,是A市南區的羈押所,那犯人被執行死刑的地方。”
這言下之意,一下子讓三個年輕的聽眾炸鍋了。
方銘第一個反應過來,如果已經執行了死刑,就不存在自謀殺的可能,所以:“在死刑之前換了人?”
“地圖是死刑場所,那麼死的是將被執行死刑的人,自謀殺反而讓他躲過一劫。”湯基德指出這中間的玄妙。“這麼巧?”
“如果是記憶者,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為之。”張曉菲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這麼回來的。”
得出結論的三人,齊齊望向老馬。
老馬聳聳肩:“我當時沒那麼多想法,就是直覺很蹊蹺,所以到處打聽新來的人,但這人一到回收站好像就消失了。”
“如果是新人第一次來,往往都是懵逼的,一定會找人東問西問,或者跟你一樣,”他指了指方銘:“直接被老人撿到,結伴同行,但這個人到了回收站之後,竟然沒有被人目擊。”
方銘想起自己來回收站的第一天,感覺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過那時候,我即使找到他也看不住,而且,”老馬輕哼一聲:“那時候回收站基本上已經隻進不出了,跟蹲死刑監獄也沒什麼差彆。”
“那我的出現,豈不是讓你很失望?”方銘滿懷負疚感地問老馬。
老馬笑罵:“老子嫉惡如仇,也沒到寧可錯過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程度。”
“不過……”方銘還想問。
“不過,從你們遣送難民那天開始,我就對每一次來的人都仔細檢查了。”老馬打斷他:“至於回去的人,一開始我還能通過培訓的機會都過濾一遍,但後來實在是沒辦法了。”
“你早點告訴我多好。”方銘抱怨:“我就可以幫你留意了。”
“一開始沒這麼肯定,也不想讓你們卷入進來。”老馬又掏出了他的寶貝煙頭,惆悵地聞了一口。
“如果積德的遇上的就是那個犯人,我猜他沒那麼快回來。”老馬又愛惜地收起了煙頭。
湯基德點頭:“如果是那個人,當然還有待驗證,他應該不會輕易嘗試回來。”
“為什麼?”方銘問。
“因為他不像你們那麼不好學。”湯基德先批評了在座的幾位,才解釋說:“他當時仔細地問了我二十幾條回收站定律,應該知道了現在回收站不穩定,而他的餘額又有限的情況下,下次回來恐怕有永遠留在這裡的風險。”
“所以除非他又要上絞刑架了。”老馬譏誚地說。“才會饑不擇食地選擇回回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