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看他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說;“怎麼可能?”
“那你為什麼一見到我就打?”方銘立刻反問他。
宙一怔,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我隻想趕你走。”
說完又悶聲道:“後來又認出你是那個騙子!”
聽到宙又提到另一個自己,方銘心裡一動,但現在不是追問這個的實際,他按耐住好奇心,回到剛才的話題:“所以,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有人有心要獲得你的血液,那段時間,他們有很多機會?”
宙皺眉,似乎非常不喜歡這個可能性,但還是點了點頭。
方銘心中掠過無數種想法和念頭,最後歎了口氣,湊到宙的麵前,鄭重其事地說:“現在知道你流血的嚴重後果了——”
“以後不要再流血了!”
他的語氣和神情都那麼誠懇,宙不由自主被他感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方銘見他答應,站起來拍了拍手:“那接下來,我們就來複盤你的頭疼發作情況。”
宙無奈:“我真不記得了。”
方銘狡黠一笑:“我自有辦法。”
說完他把宙從凳子上拉起來:“找老馬去。”
事到如今,宙的特殊體質,也不能再隱瞞下去。
更何況,以老馬他們的洞察力,恐怕早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於是,為了下一階段的“工作開展”,方銘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家他們目前所掌握的情況。
當然是征得了宙的同意,由方銘來口述。
聽到記憶者會給宙帶來頭疼,張曉菲向宙投去了關切的眼神,下意識地又離他坐得遠了些,她歉意地低下頭:“對不起。”
方銘擺擺手安慰她:“要不是曉菲姐你,我們恐怕到現在都不能肯定記憶者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出現的,說起來,還該慶幸咱們歪打正著地創造了一個自己人的記憶者。”
張曉菲搖了搖頭,仍是有些難過。
老馬則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不止曉菲和那個犯人,其他的記憶者,都藏在哪裡,做了些什麼?”
湯基德則迫不及待地要開始補充他的回收站宇宙觀了:“回收站特殊定律一,記憶者是由……”
老馬拍了一下他:“積德的,以後你的回收站定律不能隨便講出去了,小心被有心人士利用,也可能對咱們這位朋友帶來危險。”
湯基德似乎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楞在當場,左右為難。
張曉菲提示他:“你們學術界的發現在發表前,不是都要保密麼?萬一那些記憶者把你的發現帶回去發表了怎麼辦?你就不是第一發現人了。”
“對啊。”這句話說到了湯基德的痛點上,他突然有了危機感:“完了,上次已經告訴了那個男人,他會不會……”
方銘安慰他:“所以你後麵的發現才更加重要。”
“對,保密。”湯基德連連點頭。“保密。”
想要從頭梳理宙的頭疼發作經曆顯然是一個不可能任務了,而方銘的辦法是——
“老馬你不是從我來之後,就在追蹤每一個來A區的新人嗎?”
老馬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他問此話的用意:“莫非你……”
方銘點頭:“嗯,我記得他每一次頭疼發作的情況,時間,新的地圖。”
離他們好幾米遠的宙聽到這話,猛地抬頭朝他看來,方銘感應到宙的目光,轉頭得意地朝他眨個眼,心說,小樣,你那點演技還能瞞住我。
宙卻移開了視線,低頭看著前方,不知道想啥。
“有一個問題,”湯基德首先發現不對:“老馬隻知道A區的情況。”
湯基德是從外區來的,所以他一直都有一個比較全局的視野,但其他人在回收站的“有生之年”全都是在A區度過的,所以有一種把A區視作全區的潛在慣性錯覺。
“這個我想過,”方銘認可他的質疑:“但如果那些記憶者真是從宙這裡拿到了血液,他們大概率就是從A區來的,我們隻能假定他們這些年都在A區活動。”
湯基德勉強同意,但很響亮地批注:“此處有錯漏概率。”
老馬是最不講究的,他摳了摳耳朵:“錯漏的又何止這一處兩處,我們現在隻要能找出一個兩個,再順藤摸瓜找到其他人就不錯了,真以為我們要發表論文啊?”
“當然要發表啊。”湯基德理所當然地回答。
老馬翻了個白眼,知趣地不跟他爭,轉頭跟方銘繼續討論:
“那小子發作的時間,我們認為是記憶者進入回收站的時間,然後將當次來到回收站的新人作對照,那些新人就是嫌疑人!”
“對。”方銘就是這個打算。
“可是,”這次提出疑問的是張曉菲:“記憶者第一次來的時候,並不是以自謀殺的受害者身份來的,而老馬隻跟蹤了當次被殺的人。”
方銘也對這個問題有準備:“這段時間,除了你,應該沒有新的記憶者。”
“你確定?”其他人也很懷疑。
“八成把握吧。”方銘說:“首先臭小子這段時間沒給彆人拿到血液的機會,其次,回收站現在的情況,一個活人在那麼劇烈的力量糾纏中,哪怕有血液,也需要他親自帶進來。”
張曉菲2.0第一次進入回收站的時候已經昏迷了,所以在今天之前,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過程,其他人更是沒有見過,所以隻能半信半疑地聽方銘的。
“所以這段時間引起臭小子頭疼的,應該都是作為被殺者回到回收站的老記憶者們。”方銘再次整理了一下他的想法:“也就是老馬調查的那些新人們。”
“那麼,我們來看看,都多少嫌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