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柳瑾姐回去探親那次,我記得當時有三個新人,但是有一個垃圾站的沒找到?”方銘從他記得的第一次開始盤點。
“我記得,後來也沒找到。”老馬對這個人也有印象,馬上對上了;“我當時懷疑過這個人是我正在找的犯人。”
“那次之後沒多久,我記得是一個操場。”方銘繼續回憶。
“操場?”老馬眯著眼睛回憶了半天:“那天是什麼人來著?”
老馬追查新人的目的是為了找到那個特定的犯人,所以對於成功找到的新人反而沒那麼留心。
“是送走榮哥那天,我們第一次一口氣送走了幾十個人。”方銘給他提示。
老馬哼哼著從他的衣服內兜裡掏出一個小本本和一支筆來。
方銘瞪大眼睛:“你怎麼會有這個?”
老馬鄙視地睨他一眼:“老子是個刑警,隨身攜帶小本本,就跟你穿內褲一樣自然。”
“之前也沒見過你拿出來啊?”方銘大呼:“早知道你有這個,我就不用硬記了,你知道我記這些多費勁嗎!”
這又引起了湯基德滿含優越感地一聲“嘿”。
“榮哥……找到了,哦,我想起來了,”老馬翻著他的小本本:“是個挺漂亮的女生,大概二十來歲。”
“那時候她一直哭哭啼啼的,根本說不上話,我就讓曉菲去安慰她了。”老馬想起當時的情形。
可是此曉菲非現在跟他們在一起的曉菲,她無法提供任何信息。
老馬:“曉菲跟她聊完,說可能是凶手為了搶她男朋友。”
“女生?”方銘沉吟,回頭問宙:“有沒有印象?”
“大概這麼高,”為了幫助他記憶,老馬還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160左右,很黑很直的頭發,說話嬌滴滴的,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有點像學生,又有點像上班族。”
“嬌滴滴的,二十五六歲,”方銘皺眉,雖然自己老說宙很殘暴,但他心裡知道那臭小子心很軟,隻是不善言辭,這樣的他絕不可能會跟女生打架,想到這裡,一個念頭忽然閃現:“英雄救美?”
第一個記憶者是因為宙出手阻止他打女人,那很有可能,這個女生是被他所救的美人之一。
“不記得了。”宙淡淡地說。
方銘忽然有點不是滋味:“你是不是救了不少漂亮的女生?”
宙沒說話,方銘咬著牙想,那就是默認了,隻是自己為什麼這麼不爽呢。
老馬順著這個思路推理:“如果這個女生也是記憶者,她在圍觀宙跟彆人打架的時候沾上了他的血?”
“不對,”張曉菲糾正道:“沾上血的女生已經在回收站了,說明她是被自謀殺才來到回收站的,那就不可能是記憶者。”
“哦,對,”老馬反應過來,拍了拍額頭:“記憶者第一次進入回收站是活著的,那這個記憶者是怎麼沾到宙的血的呢?”
方銘知道答案:“世界線重合。”
湯基德也同時說:“世界線重合的時候,在回收站沾上血的姑娘,和其他世界的自己,特彆是占據她那條世界線上的凶手對峙時,可能產生肢體糾纏,從而將她沾上的血再轉移給那個凶手。”
“而在世界線分離的時候,帶著血的凶手,誤打誤撞進入了回收站。”方銘補上最後的一步。
像分析病毒傳染途徑的“血液溯源”理順之後,老馬問了宙一個和方銘一模一樣的問題:
“這些年,你流過很多血嗎?”
宙:“……”
“接下來,是高速路那次……”方銘繼續跟老馬“對賬”。
“記得,那個路怒症,我都懷疑他殺死自己的時候,是在跟自己飆車,根本沒看清對方是他自己。”這個人應該給老馬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我跟他呆了十分鐘,他罵了整整十分鐘,後來我也懶得理他,沒深聊。”
“這個男人個子不高,但嘴巴非常賤,滿口臟話,一般人跟他相處幾分鐘能冷靜不吵架都不容易。”老馬向宙提供回憶線索:“你要是見過,應該會有印象,對了他嘴角還長了一顆痣,我當時還想,怪不得口才那麼驚人。”
宙一直沉默地聽著沒什麼反應,大家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方銘正要說下一個,宙忽然點了點頭:“見過。”
這個反應讓大家精神一震:“你記得?”
宙皺著眉頭回憶著。
方銘卻覺得有點奇怪:“按照老馬的描述,這男的雖然嘴賤,但應該打不過你啊,還能讓你見血?莫非是你很小的時候?”
說到很小的時候,方銘心裡又抽了一下,他一想到宙小時候不得不跟成年男人乾架,喉嚨就發緊。
這話好像提醒了宙,他想起來了:“因為他們是一夥人。”
方銘音量不自覺地放大:“一夥人?”
宙點頭:“嗯,對,四個男人。”
“四個!”眾人驚呼。
“怎麼打起來的?”方銘問。
宙搖頭:“突然冒出來的。”
方銘似乎明白了:“就像我在外婆家出現時那樣?”
宙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方銘張了張口,但什麼也沒說,隻是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讓他呼吸不暢。
老馬卻發問了:“除了這個嘴巴賤的,你還記得其他幾個人嗎?”
宙艱難地回想了起來,想起一個:“有一個光頭。”
“光頭?”老馬提高聲音:“是不是很高,大概快2米,非常壯,胳膊上還有紋身?”
宙點點頭,有些吃驚他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