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久回到了回收站。

倒計時的數字也一天天在變少。

徐先又來找過他了。

在這裡，明知道徐先不能真正地傷害自己，但再看到他的時候，吳永久還是害怕得發抖。

徐先對他的任務完成進度非常滿意。

“現在回收站來回沒那麼容易，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當倒計時快結束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現在你的倒計時是多少？”老馬聽到這裡，問道。

吳永久看了看他，不肯說。

老馬本想再恐嚇恐嚇他，但方銘攔住他。

在聽吳永久講到自己回到現實世界那段的經曆時，方銘已經放鬆了對他的控製，他覺得這也是個可憐人。

吳永久或許是第一次如此完整地跟彆人講起了自己這段不為人知的遭遇，說到後麵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了。

方銘放柔語調說：“我們或許可以幫你。”

“怎麼幫？”吳永久並不太相信。

“你不是想逃避徐先嗎？”方銘說：“我們可以讓你避開他。”

“不可能的。”吳永久搖頭：“他可以隨意穿越世界線和回收站。”

“穿越世界線不假，”湯基德沉吟道：“隨意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

“你剛才說，你第二次回到回收站之前，殺了好幾次人，去了他們的世界線，但是徐先都沒有來找你。”湯基德問他。

“對，”吳永久點頭：“我每次殺的人，也會來回收站，他隻要看到他們，也知道他的實驗並沒有被耽誤，畢竟他隻關心有沒有在消耗這三年。”

“你錯了。”湯基德搖頭：“消耗這三年隻是過程和手段，目標是你，所以我推測，他不是不來找你，而是找不到你。”

“不可能。”吳永久脫口而出，在他心裡，那個徐先簡直無所不在，自己逃到哪裡他都能知道。

“你想想。”湯基德啟發他：“他在現實世界找到你的時候，是不是都在你自己的那個世界？”

方銘問：“你的意思是，他隻能找到那一個世界的吳永久？”

湯基德點頭：“我剛才一直在想，他是怎麼尋找實驗樣本，又是怎麼確保自己能追蹤這些樣本的？”

老馬提醒：“他第一次遇到吳永久的時候，說在回收站見過他，那顯然就是在回收站找的啊。”

湯基德卻搖頭：“他隻是在回收站物色合適的樣本，這個人現實生活中是怎樣的？他在哪裡工作哪裡生活，身邊有沒有關係很近的人……”

“有沒有可能安心呆在回收站？”老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搞清楚這個人的現實身份和特征，知道他的軟肋，也知道怎麼說服他之後，他再從現實世界中去找他的對應人。”

湯基德點頭，對吳永久說：“徐先甚至可能直接問過那個回收站的吳永久，怎麼接近你最容易，說什麼話，你可以接受。”

“總之，”老馬回頭告訴吳永久：“你被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出賣了。”

“怎麼會……”吳永久震驚。

“你第一次來時的倒計時，1052，”方銘也提醒他：“那40多天，不僅僅是被你殺掉的那個吳永久，還有最初遇到徐先的那個吳永久，一起在回收站呆過的時間。”

湯基德繼續說：“然後下一步，就是在現實世界裡找到他物色好的樣本，但是問題又來了，哪一個世界的吳永久？”

“隨便找一個現實世界的吳永久？”方銘剛說完就意識到問題了：“找一個容易，甚至讓他成為記憶者也不是難題，難題是……”

“當這個記憶者吳永久回到現實世界後，徐先怎麼找他。”湯基德很欣慰方銘跟上了思路。

“怎麼找，跟著他去他的世界就好了？”老馬還停留在追捕犯人的想象上。

“怎麼跟？”湯基德譏諷地說：“等著老天爺隨機把徐先甩到記憶者吳永久的世界裡？”

“……”老馬被懟無語了。

方銘明白了：“回收站隻會按照一定地規則將難民送回現實世界。”

“回收站定律1：引力法則。”湯基德得意地說：“有一條線，他不管怎麼折騰，去了多少個世界線，都像北鬥星一樣亮在他的頭頂。”

“他自己的那條世界線！”老馬終於懂了。

“不得不說，這個徐先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湯基德歎道。

“否則怎麼能逃過警方十幾年的追蹤。”老馬恨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