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基德的情感分析 刺眼的燈光(1 / 2)

多重宇宙回收站 擇地 4251 字 10個月前

刺眼的燈光。

方銘儘力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視線模糊不清,仿佛有一層霧氣籠罩在他的眼前。

“你看你看,他快醒了。”一個滿不在乎的聲音在說:“我都跟你說過了,他不會有事的。”

接著,他感到有一隻手緊緊捏著自己的左手手臂,捏得那麼緊,讓他感覺有一點疼,他下意識地想要抽開手,那隻手飛快地放鬆了力道,但卻不願離去,小心翼翼地貼著他的手臂放著,皮膚相接處傳來一陣陣溫暖,讓方銘感到很舒服。

體力像遊戲裡的血條一樣,以異常的速度迅速恢複,意識也隨之清醒起來,昏倒前的打鬥畫麵在腦中閃現,方銘猛地坐了起來。

“哎喲喂,”那個聲音驚叫:“你這恢複也太猛了吧。”

說話的是一貫話多的湯基德,他一副“一切都在我預料中”的神情,似乎既沒有擔心隊友,也沒有懷疑過隊友馬上會痊愈。

“回收站定律5:人在回收站中感官正常,但處於無損狀態。”他攤攤手:“你們平時要是多背多學,關鍵時刻就不會慌神。”

方銘沒空理他,著急地尋找宙的身影,他一回頭就看到了。

他正坐在自己所躺的沙發前的地板上,抬頭向上定定地看著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有些濕潤。

方銘緊張地靠近他;“你沒事吧,沒被刀劃傷吧?”

宙搖頭,低下頭看向他的手。

方銘跟著他的視線,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還死死握著那把刀呢。

他把刀小心地放下來,攤開手,看到手上的傷口像電影裡看到的特效一樣,早已完好如初了。

他心中咂舌。

湯基德則上前來,撿起那把刀,放在燈下好奇地翻看:“這刀上大概是有毒,或者有麻藥。”

方銘想起昏倒前的感覺:“應該是麻藥。”

無論是刀,還是麻藥,都應該是為宙專門準備的。

想到這裡,方銘心有餘悸地又檢查了一遍宙的狀態。

“你真的沒事嗎?剛才跟他打鬥的時候,應該還頭疼的吧?”

他把手放到宙的頭上,稍稍用力,將他的臉掰過來麵對自己。

他有點不對勁。

他的眼眶發紅,像是哭過了一樣,方銘卷起食指關節,抹了下他的眼角:“你怎麼了?”

“他以為你掛了,”搶答他的還是湯基德:“哭得稀裡嘩啦。”

“哭了?”方銘吃驚,但轉念一想,宙應該從來沒見過暈倒的人,在徐先這個變數出現之前,回收站的人,隻有存在和消失兩種穩定的狀態,乍一看到自己倒下去,還喊不醒,可能以為自己永遠睡過去了。

代入到宙當時的慌亂,方銘的心臟像是被揪了一下。

但同時有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劃過心底,讓他竊竊地高興:

他也為我哭過了!

宙曾經因為那個騙子方銘的離開而傷心哭泣。

這個認知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折磨他,讓他嫉妒、憤恨、失落、難受……

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宙多少真情流露的待遇。

隻能從他孜孜不倦地調查自己的存活率這種行為上,推斷出,他還是關心自己的,所以方銘從沒有堅決地製止過他。因為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宙對自己的情感,哪怕這種情感並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種。

他貪戀著這種時候自己嘗到的那點兒甜蜜。

他為我哭,是不是也意味著,我的重要性也快趕上那個騙子了?

方銘抹完他眼角的手,流連地滑向下,沿著他的顴骨,嘴角,來到他的脖子,大拇指摩挲著他的下巴,有些失神。

“嘖嘖嘖。”察覺到氣氛的曖昧,湯基德站起來挑個眉問方銘;“那我走?”

方銘的手一滑,險些撲倒在沙發上,他竟然忘了這麼大一個電燈泡。

“老馬還沒回來?”方銘讓宙坐到沙發上來,他搖搖頭,趴在沙發上的位置,撐著頭聽他們聊天。

或許是哭過之後的疲憊,讓他看起來有點遲鈍,像個乖巧又有點叛逆的少年,一言不發地發著呆。

湯基德說:“看來那個光頭酒保,是故意來引開老馬的,調虎離山。”

“那……”方銘有點擔心老馬,正要站起來。

湯基德翻了個白眼:“才剛跟你說過,回收站定律5,不要浪費感情。”

說完還重點嫌棄地瞥了一眼宙,不過宙撐著頭,眼睛盯著沙發,沒有看他。

被湯基德一分析,方銘也冷靜了一點,老馬的人身安全應該是不需要擔心的,自己剛才被傷得如此慘烈,也不過一會兒就完全恢複了。哪怕他被他們抓住,明天的世界線重合,他就能脫身。

“與其擔心老馬,”湯基德拋出棘手的問題:“不如擔心明天怎麼辦?”

他說的是吳永久的逃亡。

他們曾經答應過送他去其他的世界,但是如果那樣,會有更多現實中的命案發生。

“我的意見是,彆告訴他,直接送走就行,”湯基德冷酷地說:“徐先的做法也不過是恐嚇,殺沒殺我們也不會知道,他吃力也換不到什麼好處。”

方銘對他隨時能保持冰冷的理性頗為佩服,有點理解了為什麼徐先在來之前要先把他嘴巴堵上。

“我……”方銘卻沒法像他那樣,他拿不定主意地回頭問:“臭小子,你的看法呢?”

宙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白皙的臉龐,在烏黑的頭發下,顯得那麼安詳,呼吸均勻而悠長,像孩子一樣單純,他睡得並不沉,眉頭緊緊皺起,嘴角微微下拉,似乎夢裡有什麼讓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