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怯黛玉回揚 次日一早,明哲與黛……(2 / 2)

但黛玉既知將要見到家人,又如何躺得安穩,隻盼早日到了揚州才好,故而,但凡稍覺好一些便要起床坐到窗邊去,瞧著這是在何處,離著揚州又有多遠,又時不時地讓紫鵑將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細細分類放好。其實那些物品早在王府之時,便已安排妥當,但她隻想一遍又一遍歸整這些物品,就好像提醒自己,親人仍在,莫要不安罷了。隻是黛玉去世親眼看著親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心中又怎能十分安穩。

如此多思多想,難免將這些想法帶入夢中,有一日,竟在夢裡哭了起來,沾濕了枕頭,也未察覺,倒是明哲睡夢中聽到了隱約的哭聲醒轉過來,見黛玉夢裡哭得如此傷心,不由得既是心驚又覺疼惜,忙輕輕將黛玉喚醒。見著黛玉紅了的眼眶,眼中還有迷離之意,似在確認些什麼。明哲便拍著黛玉的背,輕聲安慰,黛玉又細細看了看他,方又埋到他的懷裡。在明哲的安慰中,緩緩睡去。

隻黛玉雖又睡下,明哲卻無法安枕了。自定下要去揚州之期時,他便覺得奇怪,黛玉似對林家極其重視,光是禮物便選了幾大箱子,不說多貴重,但每樣都是她親自挑選的,從不假手於人。當時隻道是黛玉幼年時與姑母關係好,又多年未見方才如此。可她在船上的舉動,便更讓人奇怪了,既有期待,又有不安,這種情緒,到有點像是“近鄉情怯”之感。如今卻是更在夢中哭醒過來,他與黛玉同床共枕已有月餘,從未見她如此。如此想著,明哲更是無法安然躺在床上,便披了衣服,站在船頭吹風。看著河水,忽又想到賈家。

想到黛玉對賈家眾人的感情,想到黛玉對婚姻的悲觀看法,又對比著如今黛玉對林家的關切,他實是無法想通其中關節。明明是賈家的女兒,卻對賈家未嘗如此上心,即便離京遠走,也未覺悲傷,心中卻多是對揚州的向往,或者說是對見到林家之人的期盼。

就這樣,明哲站在船頭許久,久到天光微亮,方才回到船內,又坐在榻上披著衣服,讓身子稍微暖一暖,方才躺回床上,生怕身上的涼氣,冷到黛玉,畢竟如今已是初秋,天氣並不十分暖和。

然而,黛玉自昨夜又入睡後,並無大事,倒是明哲一夜未眠,又吹了冷風,次日,便燒了起來。幸好隨船帶了大夫,乃是宮中太醫,這是明哲特意求了皇上帶來的,又備好了藥品,方才安心。隻黛玉見明哲起了熱,身上又無力昏睡著,也擔心明哲,勉強撐著頭暈之感,照顧他。因而,在明哲燒退醒來之時,便見到了坐在軟凳上,趴臥在床邊睡過去的黛玉。

見她如此,明哲不自覺的笑了笑,捋了捋黛玉的頭發,無奈道:“到底怎樣你才能真的信任我,讓我了解你呢。”又見著黛玉穿得單薄,怕她睡得不舒服,便想起身將她抱到床上來,隻是他如今剛剛退燒,哪有這許多力氣,剛要坐起來,便覺氣喘,又咳嗽了幾聲,倒將黛玉吵醒了。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過了一會兒,方道:

“你醒了”

“你醒了”

聽得此言,卻又都笑了起來。黛玉剛想起身再扶著明哲躺下,讓她休息,卻不曾想她這樣坐了許久,腿腳早已麻了,剛一起身便要摔倒,明哲連忙伸手扶她,卻又沒力氣,反讓黛玉砸在了明哲身上,直讓明哲咳嗽得更厲害了些。黛玉又慌忙地給明哲順氣,剛將手放在他身上,便被明哲拉住,看著她說:“玉兒,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

明哲卻搖了搖頭,也不回話,又將黛玉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說道:“玉兒再陪我睡一會兒罷。”

黛玉紅了臉,又笑道:“好,但是你要先用過晚膳才行,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身體受不了的。”

“好”明哲答應著,卻仍未放開手,黛玉無法,隻好就這這個姿勢,又讓抱琴傳晚膳進來,在床上擺了小桌子。又軟語說道:“你先放手,我扶著你坐起來,我們吃飯。”

明哲方才點頭,好生用了晚膳,便又拉著黛玉不放。見他如此,黛玉無法,隻好趕著去寬衣洗漱,上床陪他安寢,方才安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