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龍兆輝心下大驚。抬頭看了看那女子。

她並未向他轉睛，卻已感受到了他內心的那份驚訝與恐慌。

“你猜到了。”她的神色依舊淡然。

“姑娘您真的是魔君司徒無相的後人？”

“魔君是魔道中人對家父的尊稱，你們這些正道君子應稱他為魔頭吧？”

“姑娘，家父曾說過，魔君是個正直之士，他不僅武藝高強，還信守承諾。”

“承諾？什麼承諾？不過是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設下的圈套！”

龍兆輝想起了兩年前在七星峰之事，那一次他沒有去，但從父親口中也略知一二。這個女子應該就是被江湖人痛恨的妖女。他不敢問及此事，隻是道：“姑娘，過去的事就彆想了。”

“那你有何打算嗎？”

“我要回華都，鏢局還等我主持大局呢！”

“你已經無家可回了。”

“為何？”龍兆輝大驚。他還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全國通緝的要犯，而龍威鏢局也已不複存在了。

“你知道你給章太守送的東西是什麼嗎？”

“不知，托鏢之人並沒有說。”

“那是一件寶物，也是一件贓物。”

“什麼？”龍兆輝又是一驚，他未想到，自己第一次接鏢便出此差錯。他覺得自己愧對先祖，頓時自責：“都怨我，為了那些錢便壞了老祖宗的規矩。我——我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這不是你的錯。”那女子道：“這隻是一個圈套，一個專門為你而設的圈套。”

“什麼？”

“那錦盒裡裝的是承帝的玉璽。”

“什麼？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他們借你之手將玉璽送給章太守，然後汙蔑章太守意欲稱帝。而你，則是共犯。同誅九族。”

“可是，我隻是個小小鏢頭。而章太守，又隻是一個地方官。這樣做又有何意義呢？”

“你錯了，章太守不僅僅隻是個太守。他是康帝在民間的私生子。”

“什麼？康帝不是無子嗣的嗎？”

“康帝無子嗣隻是因為，他所有的子嗣在母親腹中之時便被人暗害了。”

“是渉歡做的？”

“是九王爺。”

“九王爺做了那麼多，怎麼會讓渉歡奪取王位呢？”

“因為渉歡無能，而九王爺不得朝中大臣的信任。所以，他們各取所需罷了。真正掌權的還是九王爺。至於渉歡，他甘心當個傀儡。”

“朝堂之上果然黑暗。”龍兆輝歎道。

“其實哪裡又不黑暗呢？”那女子的歎息比他少了些憤怒卻多了些淒涼。

“那我又與他們的陰謀何乾？他們為何要陷害我？”

“你們龍威鏢局是章太守的勢力範圍。”

“我們根本不知有這樣一個人啊！”

“若是他以複興王朝為由找你幫忙奪權，你會答應嗎？”

“這——”龍兆輝一時有些猶豫。父親曾對他說過，允帝、康帝當權之時感激龍威昔日救國之功，給予蔭庇，所以龍威才會昌盛。而承帝與允、康二帝不是同宗，甚至還有不和，所以，龍威才會從此失去蔭庇，一蹶不振。倘若有機會恢複允、康一宗的統治，龍威便可重振，龍威必定會儘自己的一切財力的去幫助這個人的。

“可是，我龍威這些年來早已毫無實力了。哪還有氣力去幫助彆人奪權呢？”龍兆輝道。

“九王爺不會這樣想的。他隻知道多滅一個龍威鏢局，他便少一份擔憂。況且，一石可以二鳥，何樂而不為呢？”

“••••••”龍兆輝對這一切的真相早已瞠目結舌了。他一個初涉江湖的少年，不知自己一直向往的世界竟給了他這般出人意料的“禮物”。

“你，還要回華都嗎？”那女子看著他，冰冷的眼中竟有幾分不舍之意。

“那裡是我的家。”

“可是，你連姑蘇都出不了。”

“我——”

“你想報仇嗎？”

“想。”他的眼中滿是堅定。他想的還不止這些，他還想重振龍威，從未放棄過。

“好，那我們來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龍兆輝又是一驚，他不知眼前這個武功天下第一的女子要和自己這個一無所有的通緝犯作何交易。

“我教你武功，幫你複仇，但是，你要一生一世不離開我。”

“••••••”

“你不答應？”

“不，我答應你。”龍兆輝急忙道。他不知這是為何。但是，這是他報仇的唯一機會。他不能讓它溜走。

他如此迫切的回答卻反倒讓那女子有些遲疑，她緩緩道：“有些承諾不可以隨便許出。你若做不到，便不要答應。”

“不，我做得到。”為了複仇，為了龍威，我什麼都做得到。他在心中默默許願。

“••••••”那女子沒有說什麼，但是可以看得出，她的眼中滿是歡喜。那一刻，她竟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