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 皇上和你媽媽掉進水裡,你先救誰……(1 / 2)

嘖,又是一道送命題。

蘇墨秋承認,他在和沈慕安打交道的這些年裡,沒少遇見過如上所述的送命題。他答什麼也不是,保持沉默不予作答更不是。

蘇硯曾經問過蘇墨秋,覺不覺得累,蘇墨秋則大大方方承認,他覺得很是心累。

然而蘇硯作為一個係統,不太能理解人類所謂的“心累”意指何物。

蘇墨秋跟他解釋,這就好比你麵對著一個問題,你不管選擇回答是還是否,都是不對的,這就叫送命題。而蘇墨秋每日都要麵臨著類似的局麵,能不頭疼心累嗎。

蘇硯還是不太理解,追問蘇墨秋為什麼會存在這樣的問題。在智能係統看來,問題本就應該有一個唯一的正確答案。怎麼還會有答什麼都是錯的情況呢。

麵對此,蘇墨秋倒也沒有生氣地一拂袖說這跟你沒辦法解釋,而是提到了人類曆史上著名的兩難困境命題,即你的對象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哪一位?

蘇墨秋告訴蘇硯,這個問題不管回答什麼都是錯誤的。你說先救你的對象,對方會覺得你不夠孝順父母,你說先救自己母親,對方可能會因此覺得你不夠愛ta。

蘇硯沉吟片刻,答曰“我覺得問出來這種問題的那一刻,你們就應該分手”。

蘇墨秋頓時如鯁在喉,表示他隻是打個比方,他的意思是自己每天都要麵對這樣刁難人的處境。

……算了,蘇墨秋看了看蘇硯的表情,他覺得這種話題對於人工智能來說可能為時尚早。

至於沈慕安那個問題的答案,蘇墨秋已然有些回想不起來了,他似乎說了些漂亮的場麵話,將沈慕安好好哄了一陣。

蘇墨秋再次摸到枕頭底下的那枚鈴鐺,這一次他不知為何,竟有些舍不得放回,於是便就緊攥著這枚鈴鐺酣然入夢。

這一回的夢境不似前般安穩,夢中的自己一身官袍,和眾位或熟悉、或陌生的官員們一齊站在大殿之中,朝著新皇沈慕安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

“吾皇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蘇墨秋隨著眾人緩慢起身,目光望向萬人中央的沈慕安。

原來這便是眾生俯首的滋味,孤獨而又寂寥。

他和他之間,終究還是隔了一道名叫皇權的屏障。

那個從前和他歡聲笑語、談天說地的少年,成了大魏的帝王。

蘇墨秋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種不安正在慢慢朝自己襲來,他下意識地快步想要離開宮廷,卻被霍文堂笑眯眯地叫住。

“才下了朝,蘇相怎麼就急著走了?”

“我……”蘇墨秋勉強笑了笑,“今日忽覺身子不適,讓公公見笑了。”

“既然如此,那蘇相不妨順道跟老奴去太醫院瞧瞧?蘇相可是國之重臣,皇上對您的身子可是一直記掛著呢。”

“……皇上……”蘇墨秋到底遲疑了,“是皇上要見我?”

“蘇相是個聰明人,”霍文堂道,“請吧。”

蘇墨秋跟著霍文堂繞過長廊,隻見幾名文臣手捧著聖旨匆匆而過,他連忙出聲叫住,道:“你們這是去做什麼?”

為首的文臣淡然道:“自然是去宣旨。”

“宣旨,宣什麼旨?”蘇墨秋隱約覺得事出反常。

“秋冬之際,自然是處決人犯的旨意,”那臣子道,“皇上勾了幾個重犯,總不能留著他們過年吧。”

“走吧丞相大人,”霍文堂滿麵堆笑,“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蘇墨秋在殿外謹慎地停下來了腳步,拜道:“微臣蘇墨秋參見陛下。”

“進。”

“是。”

永安殿的門吱呀一聲關閉,掐斷了最後一絲透進來的天光。

蘇墨秋心頭一震:“陛下……”

沈慕安麵上笑意不變,他道:“這幾日朕賞給你的那些美酒,你覺得如何?”

“微臣……呃——”

蘇墨秋旋即覺得周身一軟,心口處猶如刀絞,他下意識地按住胸部,喉間湧起一陣腥甜,隨後嘔出了一口鮮血。

嫣紅的液體隨著指縫滴滴答答,蘇墨秋渾身冷汗,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身軀不要向後倒去。

“酒裡……是、是陛下下的毒藥……”

沈慕安俯瞰著蘇墨秋這般瀕死的情態,麵上毫無悲喜來過的痕跡,隻道:“為了避免你發覺,朕還命人少量多次地慢慢加進去。你素來謹慎,可到底還是棋差一步。”

“不……我……”蘇墨秋一手按著心口,唇間因為含著鮮血而口齒不清,他半倒在地上顫抖不止地道:“我、我從無謀逆之心、陛下……”

陛下緣何如此對我?

“我、我不是他……”生死關頭,蘇墨秋也有些口不擇言,“我不是、不是那個有不臣之心的人……陛下認錯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