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鏢、催淚瓦斯、榴彈、槍支……
連鎮靜劑、強心劑和滅火泡沫都有!
羅德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口袋石戒指。
他揮手收起桌上的所有武器,而後再度揮手。
眼前的長桌被奇奇怪怪的物品占滿了。
“這些都是來自後室的物品,這個是瓶裝閃電。”羅德介紹,“這個是液態痛苦,這個是火鹽,還有這個,記憶罐。”
當羅德演示了一下這些武器的威力後,躍躍欲試的小鳥們也紛紛開始試用。
“收下吧,這些也許對你們有用。”羅德笑著說,“這些都是後室中能找到的各類武器,你們要不要每人拿一個記憶罐?”
“記憶罐?”
“是的,記憶罐可以儲存記憶,其中的記憶甚至可以接入電腦,以視頻形式保存在設備裡。”
“看起來很有意思。”達米安順手拿了隻正在散發著黑色暗芒的罐子,“這要怎麼用?”
他擰了一下,記憶罐就這樣打開了。
“羅德。”
就在記憶罐打開的刹那,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罐中午夜一般的流沙星爍就這樣滑向空中。
那些流沙在空中形成一個渾身是血、被長刀貫穿身體、緊緊釘在牆上的掃興客。
掃興客的麵具碎了一半,能看出麵具下少年俊秀的臉。
布魯斯注意到羅德整個人都僵住了。
“艾拉。”羅德喃喃,“……艾拉。”
他摩挲著手上的口袋石戒指,這原本就是屬於艾拉的。
“羅德。”少年的聲線嘶啞,“抱歉,我們又丟下你一個人了。”
掃興客少年嗆咳出了幾口鮮血。
“還好你走了,羅德,你是對的。”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羅德握緊了拳,你們永遠都回不來了。
“對不起,最後見到你的那一次,我還在和你吵架,對不起,惹你生氣並非我的本意。”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對不起,羅德,我們原本想給你提供一個家。”少年扯了扯嘴角,又痛得倒吸一口氣,“可現在煩悶室毀了,對不起。”
不要道歉,為什麼要道歉,是我把你們拋下,是我逃走了,是我……
“羅德,還記得我們的理想嗎?”
我記得。
我記得,這些誓言每夜都在我的夢中回蕩,我記得,煩悶室中的溫暖讓我無比安心,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不要再去追尋了。”少年掃興客闔著眼,“不要再追尋了,我們已經放棄了,羅德,我們大家都很愛你,我們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像我們一樣……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像我們一樣,被這一不可實現的宏願困住手腳……”
“對不起,我快要死了。”少年眼角的淚水衝開了麵上乾涸的血痕,“我相信你會來收回我們的遺物,所以這隻記憶罐,我就放在我的戒指裡。”
羅德半張著嘴,除了嘶啞的叫喊外,他什麼像樣的句子都吐不出來。
他緩緩跪倒在地,淚如雨下。
“最後,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羅德。”少年流著淚笑了起來,“我們有一個隱秘層級,那裡才是掃興客真正的天堂與歸宿。”
“那個層級叫做……應許之地。”
“你也許會喜歡那裡,那裡也能有家。”
“可惜我們去不了了,對不起。”
“我的生命即將結束……”
“羅德,我們的家人和朋友。”
“晚安。”
直到布魯斯緊緊抱住他的腰,傑森擰著他的手,達米安舉起鎮靜劑,提姆一腳把無限刀踢得老遠,撞在桌角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羅德才意識到他剛剛到底怎麼了。
他就像個瘋子一樣哭喊著無意義的詞句,試圖用無限刀紮入自己的胸膛。
布魯斯緊緊地擁著他,這個懷抱是寬闊而溫暖的。
“羅德!羅德!”他們一起喊他,“冷靜點,羅德!”
達米安手中的針管紮了下來。
對於掃興客而言,一管鎮靜劑用處不大,但羅德已經深深地呼吸,從悲痛中緩過了神。
“我冷靜下來了,達米安。”羅德低聲說,“不要浪費鎮靜劑了。”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放開了他。
但布魯斯沒有動。
布魯斯還在擁抱著他。
“你的手腳在顫抖。”布魯斯低聲說,“想哭就哭吧。”
“……”
羅德真的需要一個擁抱。
他默不作聲地流著淚,回以擁抱。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所以他沉默。
那麼久了。
每一次,每一次他觸碰這段記憶,他的靈魂都在疼痛。
推開煩悶室的門,發現自己的同胞、家人和朋友全都死掉了,他一個個將他們的屍體擺好,取走遺物,從尚還完好的電腦中導出掃興客們智慧的結晶,他保留了他所能保留的同胞們的一切成果,一個個地取走他們身上的口袋石和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