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久的直覺告訴她並不是這麼回事,但她生怕凱勒又追問其它,便乾脆將衣服一把扯了上來遮住所有的視線。
但事實證明,奈久其實想多了。
凱勒畢竟大上奈久許多,隻一個眼神或者幾個細微的動作便能察覺出不對來,又是與人交流和處理各種事情的老手,不用問,就能懂個七七八八。
如果私下裡再簡單查一查,頃刻便能知曉那些前塵往事。
所以一路到餐廳的隔間挨著坐下,再到奈久毫無吃相的狼吞虎咽,他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隻偶爾與越前龍馬交談後麵的行程安排和訓練計劃。
奈久對他們的訓練計劃並沒有什麼興趣,隻是由衷的驚歎與這家餐廳的菜品,是真的很不錯。
牛排嬌嫩多汁,燴菜和鵝肝也極其的對奈久的胃口,還有最重要的便是西瓜蛋糕的軟糯和她一上車便想吃的冰淇淋。
饑餓感沒有之後,奈久其實最想吃的還是冰淇淋,眼珠盯著基本都在冒光,三兩下解決完自己的之後又悄無聲息的盯上來凱勒麵前的牛油果沙冰。
奈久手指一步兩步的走了過去,凱勒餘光瞟來一下,沒有阻止,眼看就要得手,越前龍馬卻伸手將沙冰往旁邊推了推。
奈久有些不滿,抬起頭看向越前龍馬,“越前弟弟,你乾嘛!”
“笨蛋學姐,不要叫我弟弟”,越前龍馬臉上的笑都僵硬了些,沒好氣的直接將沙冰挪到了麵前,直接動勺子吃了一口,臉上雲淡風輕,但卻是赤裸裸的挑釁。
奈久翻了個白眼,伸手從旁邊拿起菜單想要重新再點,剛想叫服務員卻又被凱勒給止住了,將菜單抽了回來,對麵越前龍馬的聲音又再次傳來。
“學姐如果想一個人異國他鄉的進醫院的話,我無所謂”。
奈久努了努,又看向凱勒。
凱勒站起身,拍了拍奈久的肩膀,“cili,龍馬說得沒錯,你剛才喝了湯,又吃太多冰了,容易吃壞肚子”。
說著,凱勒又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朝奈久抱歉的告彆,“抱歉了,cili,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奈久笑笑,並不介意凱勒的離席,朝他揮了揮手道彆,眉頭挑起,告彆“拜拜”。
凱勒走後,席間便又隻剩下奈久和越前龍馬了。
奈久飯量不大,本就吃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沒有得到冰淇淋滿足,食欲又一下下來了,隻拿著勺子偶爾舀一勺番茄濃湯送進嘴裡,撐著手看著越前龍馬。
大概是和凱勒一直說話的原因,越前龍馬卻一直就沒顧得上吃,現下凱勒走了,便空出嘴來,慢悠悠的吃起來了。
奈久撐著手看著右手邊的越前龍馬,少見的沒有戴帽子,墨綠色的頭發漫不經心的朝四周分散,既慵懶又協調有秩,同時還與墨綠色的瞳孔相呼應。
比起國中時候又白又瘦的形象來講,越前龍馬不僅是高了許多,身材寬厚了許多,皮膚也多了幾分健康的顏色。
之前在比利時第一次看越前龍馬上場時,奈久其實就有驚異,小時候的他就是一個傲嬌的少年,即使是後來在美國遇見時他也有等比例的長大,但到底不如現在這般看起來寬厚而有力量。
當然,如果改掉說話傲嬌的毛病的話,應該是個很成熟穩重的男孩子。
而且,奈久勾了勾嘴角,回想起腦海中固有印象中的那個傲嬌少年,好像,還挺好看。
“笨蛋,你這樣盯著人很沒禮貌誒。”越前龍馬的聲音還是一樣拽拽的,有些欠揍,動作卻又是慢條斯理,不疾不徐的,嘴角噙著笑,極是優雅。
奈久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來,隻又用勺子戳了戳盤子裡的湯,眼珠轉了轉,又想起了包裡的照片,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抬起頭來,眼睛眯了眯,有些諂媚的笑,
“咳咳,自家弟弟,多看兩眼怎麼了?”,說著又滋啦兩聲,殷勤的給越前龍馬盛了一碗湯。
“·····”,越前龍馬斜眼看湊過來的奈久,有些防備的偏了偏,又插起一塊切好的牛排放進嘴裡,“學姐,你一定要這樣猥瑣嗎?”
猥瑣嗎?
奈久嘴角的笑僵了僵,收斂了一下,乾咳了一聲,“咳,有嗎?”,怎麼會,咳咳。
“有”,越前龍馬毫不猶豫的肯定,看奈久臉上豐富的變化又輕笑了一聲,眼神變化,像是想起了什麼,看著她,“還有,我贏了”。
贏了~·
奈久抿抿唇,自動忽略上午時候有過的消息,“啊,是呀,我們小柱子真厲害呀!冠軍誒!恭喜恭喜”。
越前龍馬笑意未減,他早猜到奈久會糊弄,隻輕拿起手機示意了一下,“啊,學姐是想賴帳嗎?但是迪朗一直說姐姐絕對不會騙人的”。
奈久手在下巴上略流氓的搓了一下,回答道,“是呀,我肯定不騙我弟弟,如果越前肯叫我一聲姐姐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說著,又湊近些調侃,“是吧,越前弟弟。”
“·····”,越前龍馬嘴角的笑止住,冷冷的看向奈久,又重複了那句熟悉的話,“笨蛋”
“我沒有姐姐”
“沒有姐姐?”奈久挑眉,笑眯眯的回應,“你這樣說,菜菜子姐姐會傷心的,OK?”
“······”,越前龍馬再次被奈久回懟,眼神涼涼的看著奈久。
奈久被盯得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才又轉了回來,“咳咳,罷了罷了,你說吧,什麼條件。”
聽見奈久鬆口,越前龍馬的表情也緩和了些,抿了抿唇,看著奈久,猶豫了下,好一會才將請求說出口。
像是醞釀了很久,又像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今年聖誕”,越前龍馬抿唇,像是才注意到盤中已經冷掉的牛排,隻留一絲餘光給奈久,“回家嗎?”
越前龍馬的語氣收斂了很多,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奈久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回味過來,斜眼看向他。
他像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手裡還慢悠悠的切著牛排,然後放進嘴裡,但卻始終沒有再接話,像是再等奈久的答案。
奈久猶豫,她其實不是那麼喜歡折騰,而且連小羅伯特的請求她也沒有答應過。
“額,那個,我……”,儘量二字還沒有說出口,越前龍馬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也是漫不經心的,像是不在意。
“啊,要是不想的話,就算了”
奈久不知怎的感受到了他語氣中的幽怨,歎了口氣,想了想前麵大半夜的折騰越前龍馬起來給她找吃的,也不太過意得去,想了想,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那,你總得給我一個去的理由吧!”
奈久歎氣,仔細算算,她七八年裡,除了前兩年有回去看小羅伯特,大二之後好像就也沒有去了。
奈久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情緒,她和母親不親大概是從她與父親離婚開始的吧。
其實倒也不是怪母親,相反,奈久從來都沒有對父親和母親離婚表達過什麼怨言,也從來沒有對她再婚有過什麼想法。
隻是她人生最重要的前十幾年裡她已經缺席了,所以即使是出事後將她帶到美國,悉心照顧,花錢治病,奈久也並不能有多融入和感激。
人的感情和情緒就是很複雜的,奈久也不知道這種疏離感從何而來,但她在美國那個所謂的“家”裡,感受不到她想要的歸屬。
所以,自認病情穩定,她沒有病。
沒有病的她毅然鑽進了越前龍雅的後座,強壓著他漂泊間,回到了日本。
奈久不知道越前龍馬能不能理解她,但她想多半是不會,畢竟有倫子阿姨和南次郎叔叔,肯定也不會讓越前龍馬感受到。
所以,她想要什麼理由呢?越前龍馬抿唇,看著奈久逐漸皺緊的眉頭,伸手想要撫平,又收住手,拿起之前打好的濃湯喝了一口,“回家不需要理由”
回家嗎?奈久搖搖頭,“那不是我的家”。
越前龍馬頓了頓,眼眸中的情緒被碎發遮擋,他拿起勺子慢慢的將湯喝淨才又開口,聲音潺潺的,像是流水一般。
他說的家其實並非是那個家。
“那,如果是弟弟想你回去呢?”
奈久耳朵像是都清水洗過了一般,她笑笑,腦中亂七八糟的情緒被洗劫一空心情舒暢了些,
她看向越前龍馬,眯眼,點了點頭,“enmm,勉強算吧!”
說著,她又討好的從包裡拿出右京給的照片,放在越前龍馬麵前,也沒管越前龍馬抽搐的嘴角,點了點,“簽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