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不吝惜自己的溫柔,對誰都是百般地體貼,就是因為對誰都好,所以迷惑人心。
“有苗頭唉,過了那麼久都沒說幾個字,一直在眉目傳情!”永倉又忍不住開口了。
忽的感覺心情至極之不爽快,她怒地甩開原田的手,站起身,又欲離身,而這次愈發過火,這群人一齊抓住她的雙腳。小靜重心不穩整個身體都硬生生拍在地上,就這麼被拖回了暗處……
一陣慌亂之後,天已經全然暗了下來。
阿梨
似是隨著總司去了料亭,那幾個活寶依然奮力直追,她實在看不下去,便一個人溜走了。
天邊一輪皎潔彎月,迎麵照來,隱約沉澱了積了一整天的鬱氣。她站在湖邊,看著靜如明鏡的湖麵,竟有種不知名的恐懼感。不自禁思考起了那個上戶直水的事情,經過幾天的觀察,那個確實話少,行蹤神秘,但就一個探子而言,他的表現未免也太過不加掩飾了,會這麼快引起永倉的注意,若真是探子,也夠悲慘的。
與他搭話甚是耗費腦細胞,你說一句他回一句,你不說話他絕不會主動來理睬你,有時候熱情過度,竟會直接被他忽略。小靜實在很不明白這種人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
據說,他是京都附近一個村子裡一位藥師的長子,但劍術卻十分華麗,全然不與身份相匹配。有時候她還會不正經地想著,這個人生得真好看,眉清目秀的,真不像是會踏入修羅場的人,莫非和自己一樣也是被某種原因所迫?
深入考慮,若這個人的行蹤果真有貓膩,她能如何?永倉差遣自己去試探這個人,十有八九對她也是存有疑慮的。如此一安排,一下子兩個可疑人物都被壓製了,怎樣他都不吃虧。
歎氣之時,還未來得及苦惱,不遠處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總司喜歡蕎麥嗎?……”
這個聲音太過甜美,簡直能把心中最堅實的堤壩消融。
小靜再次躲到樹後,懷著逐漸膨脹的羞恥感聽著他們的對話。
“嗯,怎麼說?”
兩人似是走得很近,說話聲並不是很大,倒像是閨中細語……
“因為,剛看到你吃麵時,臉上時不時浮出微笑。”阿梨將聲音壓得很低,可以想象此時這個少女的麵龐有多麼羞紅。
“啊,這樣嗎……”總司沒有正麵回答,這樣的問題,確實沒必要細究什麼。
華夜難抑月下情,此時在湖邊的那兩個人,年輕的男子與嬌美的少女,像極了一對情侶。忽的,她有些看呆了,隻聽得心中“撲通”一跳,接著就仿佛休克一般,再無生氣。
沒有心痛,亦沒有嫉妒。隻是依然的失落,無來由的失落。
這時,阿梨甜甜一笑。
“好美啊,今晚的月色。”
總司應了一聲,亦是百般溫和的聲線。
“真想永遠都可以欣賞到這樣美麗的夜景,年年如此便好了。”
“是呢。”
“總司也這麼想嗎?”
“嗯。”
言罷,阿梨似是很快樂地笑了。
那一刻,她轉身,走開了。
月光的餘暉灑在她離去的那條小徑上,追隨在身後的,是一種難以左右的心情。那個衝田總司,真的擁有著一個心儀的情人,縱使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但對於那個人的溫柔卻永遠是不同的,他給予彆人的,可以是一個眼神,一抹笑顏,而給那個女子的,卻是一生的許諾。
剛走上小橋,對麵似是有個人在等著自己,最差的情況當然是吉田那廝來向自己討債,然而現實似乎比想象要稍微複雜一些。
“你是……上戶直水?”
上戶站在橋上看著小靜,一言不發。
“你在這裡乾什麼?”小靜此時心情極度不佳,隻想早早回去屯所睡下,什麼也不再去思考。
月光依然皎潔,四處一片寂靜,月下的男子忽的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刀尖直指向她。
她嚇壞了,卻沒有讓這種心情表露出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他總算是開口了。
“主公說,若是來到新撰組三十日後沒有任何情報,便將你處決。”
這句話極其瘮人,她頓時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你是來監視我的……”
話音未落,上戶側刀對著小靜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