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自己身上到處是擦傷的痕跡,隱隱的疼痛,顯然是方才留下的,更折磨人的是,左肩的傷口也隨之強襲腦部神經,霎時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整張臉都抽搐。
“彆動,你身上到處都是傷。他們將我們捆起來扔到了不知哪個方位的屋子裡,我已經把繩子解開了,但是你暫時沒辦法移動。”
祁靜疼得沒辦法叫出聲,眼淚直逼眼眶。
(媽的,與其要受這種傷痛,那女人倒不如一刀子捅死我算了。)
“呃……”
阿久裡扯下和服的布緞幫她止血。
“對方下手不輕呀……卻故意沒馬上要了你的命……”
“嗚……”
祁靜耳朵可以分辨她在說什麼,但是大腦卻已經失去辨意的能力,整個人恍惚著,都想不起自己姓啥名啥,又身處何方了。
“小靜,振作一點。我們逃離這裡。這裡的天花板上有一處角落透光應該可以通向屋頂。”
“嗚嗚呃……”阿久裡抓起她的手助她起身,登時間一種莫名的意識直擊腦部,她猛地甩開阿久裡的手,自己再次倒在地上,“走開!”
“小靜你……”阿久裡欲蹲下扶她,而小靜反射性地厲斥。
“走開!我已經走不動了,你拖著我,我們都逃不出去!”
“可是……”
“回去!回屯所去,我命大,死不了的。”
“笨蛋……”阿久裡沒敢將聲音放大,卻著實顫抖起來,“你為什麼和兄長一樣,那麼傻……”
“……”傷口的疼痛變得麻痹,頭腦也清醒了些許,“傻的人是你吧……被仇恨蒙蔽的話,隻會讓你無顏去見死去的人吧。”
“……可是……”
“可是什麼,隻有弱勢力才會被仇恨吞噬……”說話一用力,連肩膀也襲來一陣劇痛,“……呃……”
“……”阿久裡沉思片刻,“好,我走……”
一句話發出後,阿久裡還是站定了很久,直到很久的很久以後,她才轉身離開。
不知道阿久裡有沒有辦法逃脫,不知道她會不會忘了小靜的話又跑去殺吉田,不知道她是否會就此平安地活下去……
想著想著,險些又失去了意識。猛然被拍醒後,祁靜下意識地想去反抗身後的人,一手揮過去,對方反抓住自己將她攔腰抱起。
“齋藤……”
“沒想到居然是你……你怎麼全身都是傷。”
“一言難儘……”她歎氣,“你沿途沒看到阿久裡嗎?她逃出去了。”
“這樣麼,我才剛找到這個地方……”
她揪住他的袖子,“真的沒看到她嗎?怎麼可能呢……”瞬間,左肩的傷口又是撕裂般得劇痛。
“啊……”
“你彆亂動了,我先帶你出去。”
“可是阿久裡她……”
“她不會有事,一路上沒什麼動靜,他們還沒發現。”
“……”小靜稍稍心平穩了一下情緒,卻又覺得很不安。
齋藤歎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才會擔心一下自己呢,光是這些傷,足夠要了你的命了。”
“可是我還活著不是麼……”
“……”他滿臉寫著“算了,溝通困難”,繼續板著張臉,四處探尋可以逃離的出口。
“天花板……”祁靜默默地對他說,“阿久裡說那裡可以通向屋頂……她應該也是從那裡逃出去的。”
他沉默片刻,“抓緊我,閉上眼睛。”說罷便死死環住小靜的腰。
她緩緩閉上雙眼,當做是小憩,隱約中感覺到了自己仿佛是在上升,也感覺到,身邊這個人步步平穩呼吸卻有些吃力。
一陣涼風襲麵,張眼便是毫無星辰,黑暗無比的天空。
“到屋頂了。”齋藤長呼一口氣,“你還真不是一般地重,平時就不能少吃一點麼?”
祁靜一下來了精神,“你……”同時又感覺齋藤似乎神色非常不穩定。
“我懂了,”她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有恐高症啊?”
“哈?……”齋藤還未接話。
忽然,騰空掃過一支苦無,齋藤的側臉冷不防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齋……”她險些念出了他的名字。
齋藤放下小靜,回身便看到那個身著紅衣的女忍站在對屋的屋頂上。
他抹去頰邊的鮮血,定了定神。
“你是下麵那個人的部下吧,為何無緣無故不問來曆便要致我們於死地。”
夜櫻仿佛天生不會言語一般,毫無答意。身體一側便奔向他們。
齋藤與她交戰起來。祁靜在一旁橫躺著連動的力氣也沒有。
忽然,餘光掃過一旁,看到一個浪士爬上屋頂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他緩緩逼近,見祁靜果真動彈不得,便是一臉奸笑,拔出配到對著她的脖子。
“不管怎麼樣,你們跑到這裡打擾了我們的棲息地,你們就得死!”
祁靜沒辦法喊出來,腦中一片茫然。
“小靜躲開!”
忽然間,阿久裡不知從何處跑過來,撞開了那個浪士。
“呃……”她眼看著那兩人一起順著屋頂滾下。
那浪士反應過來後,立馬抓住屋瓦,狼狽地站了起來,狠狠踹了阿久裡一腳。
“不要命的女人!”
“彆碰她!”祁靜用儘力氣喊了出來,逼迫自己支起身體,“你若碰她,我會殺了你!”
“哼……今晚你們兩個都彆想活著,也不需要去報告吉田大人了,就由我私下處理掉你們就足夠了。”
她一聽,頓時心一安,既然這家夥是瞞著吉田來的,那麼吉田還不至於清楚新撰組已掌握他們的動向,至於那邊那個夜櫻,便天曉得是為何而來的了。
“受死吧!”浪士一劍逼向小靜,她順勢避開,狠狠撞向他的腹部,眼看對方一下子沒站穩腳跟,又疊倒下來,小靜忽感覺到左肩又是劇痛,腳一軟,也癱倒在他麵前。
“哼,女人就是女人。”浪士冷笑道,揮劍繼續刺向她。
恍惚間,一個身體遮住了祁靜的視線,緊接著聽到刀劍入體的聲音刺入耳中。
“阿久裡……”
“呃……”
阿久裡雙手顫抖,狠狠抓住了浪士的劍。
“我讓你看看什麼是女人……”阿久裡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緊接著抓住劍用力刺入自己腹中。
“小靜讓開!”
此時,祁靜已經完全愣住了。阿久裡抓住浪士的衣服,狠狠一甩。兩人一起朝著屋簷滾下去。
浪士像是嚇壞了,回過神,自己已經注定要跌下屋子,他試圖抓住屋簷,手卻被阿久裡死死揪住。
“混蛋!臭婆娘!”
“阿久裡……”祁靜欲上前,卻根本沒辦法動彈,無助之中,竟昏了頭腦,“齋藤先生!阿久裡她……”
激戰之中的齋藤回過神,看到不遠處的慘狀霎時震住了。
“小靜……!”阿久裡回過頭厲斥著她。小靜方才意識到,這種情況是不可以暴露出新撰組中任何一個人的名字的……
“可惡,居然是新撰組……”浪士咬牙道。
阿久裡閉上眼,皺著眉,然後狠狠瞪著浪士。
“去死吧!”
阿久裡將浪士踹下屋頂,沒料,那個人竟揪住了自己的腳,兩個人便一起下了屋頂。
阿久裡抓住屋簷,腹部的傷口血流不止。她已是奄奄一息。
“阿久裡……”祁靜癱在地上,挪動不得,死命地伸手卻還是夠不到那個女人的手。
“小靜……!”阿久裡虛弱地叫喊著,“你說過的,被仇恨蒙蔽的話,隻會讓你無顏去見死去的人……”
“阿久裡……”
“……”她停頓了一會兒,忽的留下一句,“再見。”
“阿久裡!”
然後,遠處傳來軀體墜地的聲音。
阿久裡壓在浪士身上,兩人依然還頑強地維持著呼吸。
“……可惡的女人……彆以為這麼容易可以殺了我……”浪士筋疲力儘,惡狠狠地叫道。
阿久裡冷笑一聲,“哼,是嗎?”言罷,她拔出浪士腰間的另一把佩刀,狠狠刺穿自己,連同那個人,一起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