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都是開心的事~
儘情地做著美夢~
現在立刻穿上漂亮衣服~
去尋找朋友們吧~”*
米倉枝夏哼著歌兒,換下衣服,放進洗衣袋裡,進了浴室。
爬山散步,吃飽喝足,沒有嘮叨聲,也沒有煩惱,這就是伊甸園!
花灑水流淌過身上,她繼續唱道:
“沿著青空而去的坡道~
那個急匆匆跑著的孩子是誰~
找到了以往的寶物~
剪下的時間一隅~
傍晚的——嘶——”*
將要進入高音,米倉枝夏的聲音戛然而止,發出一聲吃痛聲。
——她的左手手心上起了一粒粒小的水泡。
剛回時大概又餓又累,洗手的時候沒注意,現在淋了水才覺得疼。像是被什麼生物爬過後的過敏症狀。
除此之外,她的手指還被劃傷了。
人有時後知後覺,也不清楚在哪裡受了傷,不注意到時沒事,一將心思放在上麵,整隻手都覺得又疼又癢。
米倉枝夏張開左手,手心朝上,要放進裝了溫水的盆子裡,想看看有沒有緩解效果。
在她整個手掌浸潤進水中的一瞬,手心就和被火燒似發燙。
她差點兒大聲叫出來,但腦袋確實開始發暈了。
好好想想這是怎麼弄到的,不,腦袋裡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滑下坡的時候雖然按在樹上,但樹身有綠葉遮擋,應該沒摸著不妙的東西才對,怎麼就成了獨臂人……
歡快的心情被消減了一半,但覺得這傷應該很快就會好。洗漱出來,北信介坐在客廳。
“枝夏。”他叫道。
今天的大事解決了,他開始思索米倉枝夏說他“和(以前熟悉的)男性不一樣”的意思。
還要和她說一聲,他把盤子換了個地方放。
米倉枝夏被叫出,差點兒就要伸出手貼到北信介眼前,讓他看看情況。
但對上北信介認真的神情,她忽然覺得要是說了,北信介肯定會責怪她,嚴重的話說不定還不讓她再去山上。
在歌劇團裡,如果有人臨時受傷時不能演出,會由替補登上舞台。對於遺憾無法登場的人,大家雖會安慰對方、說著要好好休養,卻難免多少會有責怪這人影響演出。
在家裡更是如此。她和姐姐差七歲,在她讀中學時,姐姐已經開始工作了。有一次姐姐扭到腳,沒法去參加一個重大會議,父親劈頭蓋墊就是一頓罵,看得米倉枝夏心驚膽顫。
總之,受傷在任何時候都不是好事,能隱瞞最好隱瞞。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說不定睡一覺就好。沒好的話,晚些告訴北信介也來得及。
眼看北信介起身朝她走來,米倉枝夏立刻挺直了身體,雙手虛虛交疊,放在腹前。
“今天多謝了,”她略微低頭,“我這就準備歇息,請您也早點睡。晚安。”
麵對突如其來的最高級敬語,北信介一時愣在原地。他還沒說什麼,米倉枝夏已往後退去,雖踩著小步,速度卻堪比競走選手。
北信介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過轉角,緊接著響起關門聲,動靜不小。